星河只在心里叹息。
而那边顾云峰接着吊儿郎当地说:“别说是我,就连那个……在今次击鞠赛上大出风头的小道士,他还在京内包养着相好儿的外室呢,我又算什么?”
这一下子,晓雪跟星河都惊怔了。
晓雪回头看向星河:“他说什么?就是那天……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少年?他竟、养外室?!”
星河也给这句话搅的彻底乱了,却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晓雪呆了呆,似乎觉着她的反驳太快太急。
两人还想再听下去,容晓雾已经气得发抖:“原来你还羡慕人家养外室,那你也去啊,通房,外室,接下来还有什么?瘦马?还是去嫖?”
顾云峰似乎觉着惹怒了晓雾并无好处,当下反而一笑,把声音放和缓:“好表妹,我跟你说笑呢,你别恼,你若真不喜欢那个丫头,回头我把她打发了就是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她,是她自个儿爬到我的床……”
晓雪跟星河本来还想听听有关那小道士的话,听顾云峰开始甩下流腔调,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转身走开。
一直走出了多远,晓雪还在震惊:“那日,我看那个小道士干干净净的,且还吃素,怎么竟……这么人不可貌相?还是这顾云峰胡说八道呢。”
星河又怒又惊,失了分寸:“定是他胡说,他自个儿不干净,就编排别人。”
晓雪嗤地笑了:“三妹妹,很少见你这么替别人义愤填膺的,就这么信那小道士?”
星河警觉自己失了态,便忙道:“我便是气不过,他拉别人下水也就罢了,人家是个道士,他也好意思。”
晓雪若有所思:“霄儿一直在外头,这些消息他最灵的,何况他跟那小道士又熟悉,回头问他就知道了。”
星河回到房中,一时心乱。
其实自打从梨花林回来后,她心里时不时也想起梨花林所见的那纠缠的一对男女。
耳畔亦时不时地是那女子说什么“带我走”,以及“要了我”之类。
前一句很简单,至于后一句,就够费思量的了。
要什么?怎么要?星河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但总是忍不住会往那方面去想。
当时她对李绝说了那样不对,其实也是担心李绝年少,会真的因为那些邪门歪道的行径而坏了性情。
难不成,他嘴上答应,实际上暗暗地……找别人试去了?
不然,怎么顾云峰竟信誓旦旦说什么“养外室”?
毕竟,假如只是单纯的去青楼地方寻欢作乐,也不至于就传出个确凿的“养外室”来啊。
星河满心疑窦。一时却又不敢跟平儿说,生怕平儿会抓住这个变本加厉,冷嘲热讽。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容霄回来,星河也不等平儿去揪他,自己便去他屋里。
星河当然并不是急吼吼地就追问,只问容霄这几日见没见过李绝,他在做什么之类。
容霄的回答透着古怪:“三妹妹,说来也奇了,这些日子我竟不曾见过道兄,别说是我,就连其他人也都捉不到他。”
星河的心一紧:“什么意思?怎么捉不到,他出了事?”她关心情切,总禁不住往坏处去猜。
容霄忙道:“不不,不至于有事,只不过,有几个传闻,我也不知真假了。”
“什么传闻?”
容霄道:“有人说,道兄是在王府里闭门修炼,也有的说他回了青叶观,还有……”他瞅了星河一眼,不太好说。
星河忙催,容霄才期期艾艾目光闪烁地:“赵三公子跟吴兄他们非说道兄在京内哪个地方买了宅子,包了、包了人……所以乐不思蜀了之类的。”
这可真是三人成虎了,星河脸色惨白。
容霄说了又后悔:“三妹妹,我认定道兄不是那样轻浮的人。”
星河咬了咬唇,她当然也相信李绝,可是……人人都这么传,而且这几日又不曾见到他。
难不成,真的因为自己总是斥责他,警告他,所以他就、找那好说话的温柔乡受用去了?
这个念头只稍稍地冒出来,就叫她难受的心里要滴酸水。
回到房中后,星河越想越气,叫平儿把他给的什么银子,螭首金杯都找出来,回头叫容霄还给他的。
平儿先前总担心这担心那,如今看星河委屈的眼圈都红了,随时大哭一般,她却反而镇定下来,耐心地问了清楚,平儿哑然失笑:“我以为什么事呢。姑娘这也信?”
星河泪眼朦胧:“我当然也不想信,可他们都那么说。”
平儿看着她含着泪、比宝石还更璀璨的眸子,连哭起来都这么令人心动,天底下又有几人。
平儿叹道:“就算我不相信小道士的为人,我总该相信他的眼光啊,我可不信,但凡看过了姑娘,他还能看上别的什么人?除非他眼瞎、或者痴傻了。”
她不以为然地说了这几句,又哼道:“我倒巴不得他真个儿不开眼看上别人,那姑娘正好跟他一刀两断,举天下比他出色的男人多着呢。”
星河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地,忙道:“别胡、胡说。”
平儿斜眼看她:“不是都要把东西还回去么?还不兴我痛快骂几句?”
星河擦了擦眼中的泪,又委屈,又倔强地嘟囔:“我知道小绝不会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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