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己度人,认定李绝定然是在外头养着他们不知道的相好,大概是上回受了他们的启发,所以沉湎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毕竟他是道士出身,先前不知滋味,一旦开窍,江河滔滔刹个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所谓的“外室”传言,竟是由此一事得来。
对于这些,李绝自己却一无所知。
因李绝连日不出去,戚紫石跟霍康自然闲了下来,这日,戚紫石请霍康吃酒,喝了一半:“听说王爷有意调你重回霸州?你可答应了?”
戚紫石消息最为灵通,霍康也不瞒他:“是,小爷这里不用我跟着了,回去也成。”
“霸州初定,正是缺一个能镇住的人,你又是熟悉那里的,”戚紫石夹了一筷子香芹百合:“那你家里怎么办?”
霍康正要喝酒,手上一停:“既然是当军汉的,聚少离多是常事,她也习惯了。”
戚紫石啧了声:“还好我没成家,去哪儿都自由自在。”
霍康瞥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说,只又喝了一盅。
此时酒楼之中人渐渐多,有哪些喝的半醉的,不免又提起那场击鞠赛,竟破口大骂:“没用的御鞠所,一个个天杀的,连个小道士都打不过,我要是皇上,干脆杀了他们的头!”
另一个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虽输了钱,可别再胡说八道的惹祸上身。”
戚紫石在旁听见,笑道:“说来怪可惜的,上回下注多好的机会,我竟也白白错过。”
霍康道:“你怎么没押小三爷赢。”
戚紫石道:“我想过来着,但他毕竟才学了半月不到,我哪里敢?”
霍康嘿嘿一笑:“你没赢钱也罢了,只别输得惨就行。”
“我不算最惨的,”戚紫石啧了声:“只不过,后来我仔细探听了一番,这次京内多半的人都输惨了,不过却有三个大赢家!”
霍康惊愕:“三个赢家?什么意思?”
戚紫石拧眉,低声:“我是听人说,有那么三个人,买的是惠王府赢,而且出手很阔绰,这是一赔三十的买卖,你想想看……”
“是哪三个人?”霍康好奇起来。
“这就不得而知了,”戚紫石也有那么一点失望:“我本来想查,后来觉着……能事先看破赛局、拿捏到这种地步的,又能拿出大笔银子的,来头一定不小,所以还是不要多事了。”
霍康咂嘴:“你名字叫紫石,却并不是石头一块儿。”
戚紫石嗤地笑了:“我是石头,只不过是石中玉。”
两人说了半晌,突然又听人道:“那个拔得头筹的小道士,据说就是上次差点打死宁国公府三爷的那个……”
“到底是什么来头,惹了宁国公府,还能安然无恙?”
“青叶观陆观主的弟子,如今是王爷当靠山的,自然跟你我不同。”
两人敛神听了会儿,戚紫石问霍康:“上次小三爷打伤国公府庾青尧,是为什么你可知道。”
霍康惜字如金而一针见血:“他们嘴贱。”
戚紫石早就知道其中原委:“先前小三爷常往靖边侯府跑,我还以为他迷上了那容二爷,后来才知道他迷的是容三……”
霍康瞪着他:“什么?”
戚紫石叹息:“原来你没看出来?也是,他就让我们跟了两次,后来每次往那里去,都不许人跟着,但我岂会不知道?我告诉你……”他凑近霍康耳畔,唧唧喳喳道:“上次面圣……喝醉……呆了一夜。”
霍康扭头,眼睛瞪得如铜铃:“你胡说吧?”
戚紫石冷笑:“我像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吗?要不然,为什么他会因为庾青尧那些人的编排而下那死手?”
他说了这句,又叹道:“这个容三小姐倒也有点手段,硬是把小三爷栓的死死的。”
霍康思来想去:“这些话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的话……”
“我可不想变得跟庾青尧一样,放心,”戚紫石说了这句,却又道:“不过,我怕小三爷白惦记了一场。”
“又是何意?”
他又把嘴伸过去:“宁国公府好像要为他们的大公子……”
霍康心实。
戚紫石不想多事,霍康却不愿让李绝心意扑空。
当日霍康回到王府,找了个机会,把这个消息透给了李绝。
“是他们说的,国公府已经问了那容三小姐的八字之类。”霍康也不问李绝是不是跟星河有什么私情,而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横竖要如何做,李绝自有判断。
李绝极为恼怒。
他觉着自己简直跟姓庾的犯冲。
从最开始看到庾凤臣,他就很讨厌了,居然又冒出个庾子甫,竟敢明目张胆跟他抢星河了。
算什么东西!
他本来要耐心等候水到渠成之时,偏偏他们杀出来搅局。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夜间下了一场雨,窗户外淅淅沥沥地响动。
星河睡睡醒醒,总觉着不舒服,早晨起来,便有些微微地头疼。
勉强梳洗打扮,去老太太房中请了安。
苏夫人见她脸色不好,多问了几句,点头道:“多半是因为昨夜刮风下雨,吹着了。”
当下忙吩咐去请大夫。
星河以为这是小恙,不用兴师动众,可夫人执意如此,又道:“最近气候变得厉害,万要小心,切勿失了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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