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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宁心想怕不是觉得你腿短跨不上高头大马,忍了忍没好意思打击四皇子。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城郊的庄园里,只见这庄园中栽种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前方是个清雅的院子,后方却有一个蹴鞠场。
    这蹴鞠场又大又宽阔,有两行人上面踢球,虽然周遭无观众,但也踢得十分卖力。
    四皇子驻足看了一会儿,正要带清宁去场边就被人拦住,笑嘻嘻说,“小殿下,你跟班又换了一个啊?”
    为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穿得十分华丽,身上穿玉佩金,头上金冠豁然有两斤重的模样,长相十分清秀,不过清宁看他却觉得眼生,认不出这是什么人。
    四皇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让开。”
    金冠少年收拢扇子,正色道,“不让,除非你来和我们玩玩。”
    清宁又看了他扇子画的莲花一眼,心想这还是一位施云台的仰慕者。
    四皇子皱眉,“玩什么?”
    那人说,“比我们常爱玩的骑射投壶,六博双陆,四皇子受过名师教导,想来比我更精于此道。”
    他说的话其实还牵扯到一段典故。元家人这些年一直不受待见,一来楚元帝从前朝魏帝手中夺权,得位不正,二来元家落魄又无兵权,三来金陵城世家盘踞,又好清雅,十分鄙视从北方迁都而来的皇族元家。
    楚昭帝无可奈何,就给儿子们四处延请名师,最后竟被人发现四皇子的一位老师是冒名顶替施家人的江湖骗子,闹了好大一番笑话。
    四皇子脸涨得通红,“你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金冠少年挑眉,“看你俩这土包子模样,还值得知道小爷名讳?”
    四皇子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转头看清宁,满脸委屈说,“谢兄,他骂你土包子,你管还是不管?”
    清宁:………
    您可真出息。
    她摇头,“不管。”
    金冠少年“呵”了一声,斜睨他们。
    清宁想了良久也想不起这号人物,她常年混迹在纨绔圈子里,无论姓谢还是姓施的都和她玩得挺好,众人知道她在谢思霄面前说得上话,故而无人敢招惹。
    所以想来这就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人物,而且这是四皇子的事,他越吃瘪她越开心。
    遂让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四皇子回头,一脸怨念,“谢兄,你怎么不肯救救我?”
    清宁抱着手臂含笑看他,“正巧臣也想看看殿下风姿。”
    四皇子越发委屈,活像个被人踢了一脚又被淋湿的狗崽子。
    清宁目光却冷淡下来。
    她不是心肠硬的人,这乃是因为她自小在谢思霄悉心教导下长大,又受宠爱,故而从来不会斤斤计较。
    当年她新嫁给元崇州,一边替他打理事务一边收拢谢家人,但过了一段时间,宫里宫外就有了流言蜚语。
    清宁索性把琐事交给元崇州,只专心宫务。不过元崇州初次当皇帝,又一直被其庶兄打压,于政事上十分无能,几日后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清宁帮忙。
    清宁先是不肯答应,这位天之贵胄居然在她宫殿外睡了整整一夜,外面下着狂风骤雨,他不肯离开,蜷缩在房檐下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次日他染了风寒,迷迷糊糊的时候握着清宁手问她,“阿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时候是一样的眼神。
    她为了这样的眼神就甘愿为他遮风挡雨。可是他后来杀她时,明明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清宁忽然整了衣袖,出主意道,“兄台,骑马射覆有什么好比的,我听说四皇子特别擅长作诗,你们不若边骑马边作诗,比文又比武,想必十分有意思。”
    大家都知道,四皇子哪会作诗,他就是一绣花枕头,功课作业全靠人操刀。
    于是等清宁说完,大家不约而同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言难尽:这人实在太损了!
    四皇子一直被人捧着护着,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差点被气哭。
    他们出了门,却看见此时一辆牛车已经从不远处过来。这辆轻便的牛车车身是深黑色,上面立着一把大圆伞,不用人说清宁已知道里面坐着大姑娘。
    因这车左右周围拦着许多人,有送花儿的,有送木瓜的,恐怕也只有谢家玉人出行能有这万人空巷的奇景。牛车侧边的帘幕被撩起来,正能看见佳人穿着雪白的轻纱端坐在车中,半张侧脸眉眼弯弯,唇边含笑,似乎有些无奈的笑模样。
    清宁再去看四皇子,他已经看痴了。
    她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意难平,小声抱怨道,“殿下让我来就是来这里陪你偷看姑娘们出行的?可真有德行。”
    四皇子让清宁看她脚边背篓,里面装了一篮子开得正艳的桃花。他小心翼翼道,“你去替我送送呗,这花儿是我今晨采的,足足采了一个时辰。”
    说着就给她看他的手,上面果然有些被枝干划伤的痕迹。
    清宁踩了他一脚,“让我这会儿去送,你做梦。”他也不看看牛车左右有多少人,更何况她是谢玉瑛姑姑,她一个淑女可丢不起这个脸。
    “若你答应我,我就送你海棠坊的簪子。”
    话没说完,又被清宁踩了一脚。
    “少废话,”她翻着白眼说。面子可不比一支簪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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