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很远,并不能被大姑娘看见。远远看着大姑娘的丫鬟珍珠无奈把人驱逐走,可是他们依旧舍不得走开。
清宁挺奇怪的,据她所知,大姑娘一直被养在深闺中少见外男,要么在觉明寺修行,那么四皇子到底是为何对她如此情根深种呢?
这事儿她上辈子就没闹明白,这辈子依旧想不通。不过既然想到了,也就问了。
四皇子转头不看她,向往道,“这样的姑娘怎么不值得我一见钟情?”
清宁细细咀嚼他的话,慢慢懂了。
这世界上多的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大姑娘这样的模样,这样的才情,四皇子要不喜欢反而奇了怪了。
两人吵了一会儿就分道扬镳,清宁想着流光说起的桃花露,于是在野外摘了些桃花放在篮子中慢慢走回亭中,亭子里诸位姑娘们正在喝茶聊天,她正要走过去,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呼救声,闹哄哄的声音传来,还有夫人小姐们惊慌的喊叫声。
清宁转过头去看,发现一个姑娘不知何时掉到水中,湖水时不时把她淹没,看起来凶险得很。
她环顾四周,小溪围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下水去救。其实这也不奇怪,这些太太小姐们哪个会游泳?哪个又舍得屈尊救她。
“要不还是喊家丁?”
“怎么连一个会游泳的丫头都没有。”
大家讨论好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清宁看得心焦,趁人不注意把篮子丢在一旁,挽了袖子直接跳下去。
她会游泳,水性还不错,当初住在小桂花胡同的时候,每到夏日她就会去附近的小溪里游泳抓鱼,竹君拦不住她,就任由她去了。
“哎呀,小姐、小姐,”流光眼睛尖,看见她跳下去连忙跑到河水边,可她不会游泳,只能站在岸边眼巴巴看着她们。
清宁跳下去意识到这条小河的水并不深,不过两米有余,无奈长期未清理池塘底积满淤泥,清宁游到河心时看见对方已经陷入泥水中。
她慢慢潜过去,直到抓住那人手臂才发现居然是青玉。青玉已经晕过去了,她一张小脸惨白,睫毛慢慢抖动。
清宁在一刹那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抓住她的胳膊,慢慢向上浮。
“我欠了你的。”青玉似乎听见她的话,茫然睁开眼,死死抓住她胳膊,就像要把她拖下水一样。
落水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清宁把她手臂托在肩膀上,她就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死死缠住她,快把清宁缠到喘不过气。
清宁咬牙道,“松手。”
青玉意识不清醒,只当她是救命稻草,依旧缠着她。
清宁无法,只能左手托着她的妖,右手手刀把她砍晕过去。
好容易拉着青玉游到岸边时已经过了好久,她摸了一把脸,大口大口呼吸空气。流光慌忙扑过来用衣服罩住她,边哭边给她擦头发。
清宁站在岸边,对流光说,“别哭了。”
流光眼泪止不住,哭得浑身发抖,清宁没办法,只能搂住她无奈地安慰。
青玉被丫鬟接走了,她那丫鬟也是个稀里糊涂的人,问她青玉的事儿,她只能茫然摇头。众人最终也没问出是谁让她
清宁去换了身衣服又在牛车上喝了碗姜汤,浑身上下好多了,裹着毡子在车上昏昏欲睡。
正当她快要睡过去时,突然有人敲响了车壁。
清宁拉开帘幕一看,车前恭恭敬敬站了个面白无须的宫人。她迟疑了一下,跟着那人下了车。
所到之处乃是一个小亭子,亭子周围挂着竹帘,使人看不清亭内光景。
带她来的侍从唤了一声“爷”便退下了,清宁只得自己撩开帘子入了亭。
亭中果然坐着那个光风霁月的青年。他在喝着手中的茶,侧头看着窗外,目光落在前面那棵梧桐树上,树叶缝隙落下来的阳光在地上形成一片又一片。
他的脸色十分白,毫无血色。
他淡淡地道,“多谢你。”
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神色,清宁只能看见挺翘的鼻梁和微丰的唇珠。毕竟是多年枕边人,清宁不用抬头也能在脑中描绘他的一举一动。他不看人的时候总是很温柔,毫无攻击力,但目光转过来时却多了几分少年桀骜与意气。
又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两白银也无妨。”
清宁手指微微屈了屈,原来到底还是把她认出来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能毫无芥蒂地救青玉?她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而已。
当年清宁嫁给太子时他已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俊挺青年,老皇帝刚去世,他一边忍住丧父的哀痛一边处理朝堂政事,不到一个月整个人就消瘦下来。
其实那会儿的清宁还单纯得厉害,虽然她是二嫁,但她嫁过去的时候老皇帝已经不能人事,又发生了那样令她心力交瘁的事情,太子在她心中才算真正的夫君。
清宁怜惜他,便让御膳房变着花样儿做食物,但太子是挑食的,蒜不吃,葱不吃,蘑菇不爱吃,萝卜只吃一丁点儿。
然而他要做个仁慈帝君,爱吃不爱吃是不说的,每道菜两筷子,咽下去眼神丝毫不摇晃,吃完又神情恹恹像只生了病的小狗。
清宁心疼他,只能凭借那细微的证据试探他喜好,然后记下来让御膳房按着单子变着花样儿做,御膳房怨声载道,结果她又落个苛责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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