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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舆地图素时是卷起来扔在门后,沾了不少的灰,顾渊自不会伸手去碰。只拿目光去看,却看得很是仔细,末了道:“睢阳郡治,你画得不对。”
    聂少君一怔:“什么?”
    顾渊顿了顿,“郡守府在北城,不在朕当年的勿忧宫。”
    顾渊以藩王入嗣大统,原本所在的梁国改为睢阳郡,郡治即在睢阳城。然而聂少君听着却不相信:“北城?微臣特去睢阳看过,北城都是贫民……”
    “往后便不是了。”顾渊淡淡地道,“睢阳北城出了个皇后,朕已下诏……”忽又不说了。
    聂少君笑了,“陛下是想带皇后回去看看么?”
    顾渊眸光微静,“只要能渡过眼前这一劫。”
    “眼前这分明不是劫——是机遇。”聂少君低声道,“是皇后为您创造的千载难逢之机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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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暖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当她终于自重重叠叠的锦绣温香中醒来,殿外天光已大亮,她轻轻将脸蹭了蹭褥子,迷瞪着眼朝外望去,全是朦胧的大红色。她这才漫漫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成了大靖的皇后,他的皇后,她现在所住的,是承明殿后的椒房殿,是中宫正殿。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慵懒而魅惑。她感觉到自己的背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毫没来由地想到了昨晚上的事,耳根又没出息地红了。
    他半撑起身子,一手放在她腰上,促狭地往她耳根上吹了口气:“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她犟道。
    “那你猜我在想什么?”他悠悠地道。
    “我才不管……啊!”
    他突然欺上了她的身,迷恋一般地吮吻她的颈项,一路游弋而下,所到之处,无不激起她全然陌生的颤栗。她不得不拼命收拢了理智:“今早……不是还要去请安?子临——不要……”
    他在她身上抬起头来,眼神晦暗莫名。她看见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心疼地道:“怎的了?”
    他低声道:“你——不要?”
    她呆住。
    他的表情很认真,似乎真是忍得很辛苦。她看不出调笑的痕迹,心里暗骂一声骗子,便突然去抓被褥,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你又要闷自己?”
    “你——”她羞得语无伦次,“你简直,简直气死人了!”
    “这是怎么了,生什么气呢你?”他没想明白。
    她咬牙道:“你故意欺负我!”
    他莫名其妙地道:“欺负?怎样才算欺负你,你倒说说看?”索性低下头去继续索吻,在她唇齿间呢喃:“这样?”又渐渐吻至她的耳垂,“还是……这样?”话没说完,他已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直笑得放开了她,便侧卧她身边,一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毫不躲避地注视着她微绯的脸,抱怨道:“昨夜我都没尽兴。”眼光盈盈,竟有几分温柔之色。
    初尝男女情味的少年在这方面有着无穷尽的兴趣,话里不似个帝王,反而好像是个不知餍足的孩子,腆着脸向她讨要。她臊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由着他将自己翻来覆去了一遭,自己也喘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你还没尽兴,我先被你……欺负得没命了。”她抓紧他那月白的素绸衣祍,颠簸之中,她的眼角眉梢尽是花好月圆的风情。
    他知道这是他给她的风情。
    他将她由女孩变成了女人,每每想到这一点都让他很快乐。
    “没命了才好。”他伏在她胸前闷闷地笑,“说明我厉害。”
    她精疲力竭,长发被汗水沾乱,星眸微醉,抬手软软地拍了他一下,“当真不去请安?”
    他静住,半晌,抬起身子,在她侧边躺下。
    她隐约感到自己又扫兴了,竟有些懊恼似的。
    “不必去了。”他静静地道,“长乐宫那边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你这会儿去是白惹闲气。”
    她全身一震。她自然知道长乐宫是为了什么闹得不可开交,就算说太皇太后专为审案彻夜不眠她都相信。然而这红罗帐摇花影动的白昼似乎是太-安谧了一些,教她满目都是温柔,好像已经躲开了那些纷纷扰扰一般。
    他的手掌覆在她身上,她握住,如个依赖人的小孩儿一般一根根仔仔细细地摆弄他修长的手指,口中轻轻地道:“那你……不需去看看?”
    “看什么?”他一瞬也不瞬地道。
    “看看廷尉里有什么说法,看看朝臣有没有上奏本。”她慢慢叹了口气,那气息好似染上了他苍白的指尖,“总之不该在我的地方耽上这许久,叫天下人看笑话。”
    他一笑,“天下人?你我夫妻二人之间,原来还隔了天下人?”
    她没有回答。
    “你有时啊,聪明得过了头。”顾渊说,语气里并无埋怨,只是略微无奈,“便说昨晚那曲辞吧,你真觉得你郎君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70
    她忽地抬头,“你……”
    “朕已下诏,”他淡声,手指在她腰眼上一下下画着圈,惹得她一阵难言的痒,“免了大鸿胪薄宁的职,宗正、奉常、詹事、协律都尉,渎职不敬,统统回家反省。至于那个写曲辞的人——”他的眸光如星幕垂落,“大约太皇太后也在查了。”
    她笑了,笑容里却渐渐泛起了泪花的影,“没白费我一番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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