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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荻听裴谦说过,这人就是负责护送秀女的那孙校尉,而他身边的这些,应该就是青州营的将士。
    他虽救到了人,但秀女中有出身高门的,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又哭又骂:
    “你还知道来救我们!你知道我们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小姐恕罪。”那孙校尉抬起头,露出一张满面髭须的风霜面容,“还有小股歹人逃脱,眼下尚且不知对方还有多少人马,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秀女们随我等前往安全之地。”
    那秀女面露惊恐:“这赤狐山就是个大贼窟,哪里还有安全之地!”
    “有。”孙校尉道,“据末将所知,陛下正好在赤狐山以北的清江围场行猎,皇家守卫在侧,必定周全,不如就前往那处。”
    “啊这……”
    秀女们是被吓住了,但同时也想起来自己是被人拐去了几天几夜,名声是没了,如此觐见圣上,岂不是殿前失仪,败坏了家族名声。
    外邦进贡的秀女不太通汉话,但大多领会到这是要带她们去见皇帝,一个个喜上眉梢,都愿意去,只有少部分大姓秀女脸色苍白。
    “孙、孙校尉……我等被掳去这些许日子,名声尽毁,只怕去了也是污了家族名声,能否、能否让我们找个尼姑庵……”
    那些个死板的大族,像这种情形,回家也嫁不了人,有的可能还会被人指着鼻子骂到自缢,对比而言,出家是唯一的活路。
    尹芯出声道:“各位姐姐,我们今番既是同甘共苦过的,称一声姐妹也无妨。能保得性命乃是得天之幸,不如我们彼此隐瞒,只说是遇上山崩,困在某处庙中小住耽搁了几日,又听闻陛下御驾行猎,主动觐见路上偶遇劫匪,被孙校尉击退。如是将此事瞒下来,既保了名誉,又为孙校尉解脱了死罪,两厢得益,岂不周全?”
    有胆小的秀女道:“这……可这是欺君之罪……”
    “这是陛下默许的,名誉之事诸位无需介意。”
    所有人纷纷看向马车,只见一个身段修长、貌若姑射的女子随意地将长发打散了重束,挽好之后,将身上收着的一枚令牌远远抛向孙校尉。
    孙校尉一把接住,看了一眼,诧异道:“这是……隼符?”
    在大魏,虎符、豹符、狼符调度诸州大军,而鹰符、隼符、雁符则可以直领京畿各卫所。
    “你是,你……”待夏洛荻的面容被火把照亮时,孙校尉一时失语。
    “忘了说,我乃宫中的夏贵人,受陛下之命调查赤狐山秀女失踪案,或者诸位更熟悉我另一个身份……”
    夏洛荻微微颔首,道:
    “前大理寺卿,夏洛荻。”
    第33章 ?卷旗
    清江围场。
    封瑕批完一本旱涝折子, 问旁边的高太监道:“几更了?”
    “回陛下,二更了。”高太监回了一声,又望了望帐外, 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后和几位娘娘到赤狐山至今还没有回来, 是不是再派人去催一催?”
    “不必,朕记得白水寺曾做过母后的行宫, 就让她们歇在那儿吧……”封瑕捏着毛笔, 蘸了蘸手边的朱砂, 道, “不出所料, 赤狐山今晚应该比这里安妥些, 女人家,还是少见些血光场面为好。”
    血光场面……
    高太监不敢再问。
    封瑕似乎并无困意,一言不发地继续批奏折。
    烛火“噼啪”一声,蜡液落在地上。
    高太监过去看蜡烛要烧尽了, 正叫了一个小内监去换,忽然外面有个将领求见。
    “启奏陛下, 飞鸽传书来报青州道方向发现有人马夜行的痕迹。”
    “哦?”封瑕瞥了一眼他, 随意道, “青州道距此不远,带你的两千羽林卫去,匪首恐怕身份不简单,务必活捉。”
    将领犹豫了一下,道:“可如此一来, 陛下在这清江猎场岂不守卫薄弱?”
    封瑕却笑了:“不将水搅浑, 岂能钓得到大鱼?”
    “那……末将得令。”
    高太监看着那将领离去, 凑到皇帝边上讨巧道:“老奴看不明白,陛下这是又瞄上哪条鱼了?”
    “是阿琰陪着夏卿发现的,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倦于内政,勤于外争。”封瑕也不言明,道,“若真是那条大鱼,待事罢,就让闻人清钟过江去谈,大约能换回来两座城池吧。”
    有言道,太荒分南北,一江隔魏燕。
    过江,便是指出使北燕。
    高太监识相地缄口不言,待伺候到了三更,忽然有内监进来。
    “夏贵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些秀女。”
    “到底是夏卿,够快的。”封瑕终于撂了手上的奏本,“宣。”
    高太监一听夏洛荻平安回来了,心想终于不用面对封琰那张棺材脸,忙不迭地请示了皇帝,一路小跑着出去迎接。
    不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靠近王帐。
    “陛下,秀女们带来了。”
    秀女们一个个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猫一样,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从赤狐山绕到清江围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毕竟她们也没见过皇帝,只听家中长辈说,虽善听纳谏,却也好生杀予夺,是个喜怒无常之人。
    没有一个女孩敢抬头,最多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夏洛荻的背影。
    “夏卿受累了。”封瑕习惯性地说出这句,又觉得现下身份古怪,笑道,“既是办案,又无外人,便还是以君臣相称吧,夏卿也能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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