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嫔:“呜嘤嘤嘤谁管你啊,你说啥我听不懂……”
一群莺莺燕燕们正乱作一团,灵妃何氏的目光却落到末席的尹芯身上:“尹才人,你同昭嫔住的最近,她最近可有征兆要办这桩案子?”
尹芯突然被点到名,惶然地站起来:“灵妃娘娘,妾平日里只在宫中读书绣花,对昭嫔娘娘了解不多。”
“喔,是吗?”嬿嫔带着某种戏谑的口吻打量了一下尹芯,道,“我却听说你那日偷了昭嫔的斗篷,差点混进文渊阁,被赶了回来呢。”
这又到了后宫里的范畴来了,众妃的目光刷一下集中在尹芯身上。
被其他人的目光打量了个彻底,尹芯又羞又恼,道:“妾身体不适,请容告退。”
仓皇从里面逃出来之后,还隐约听到妃嫔们在议论。
“……净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当真是小家子气。”
尹芯眼眶一红,快步走出了丹华宫,回到自己的宫室之后,越想,越觉得愤恨,抓起桌上的瓷瓶正要砸,却又停下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定是有这个凤命的。
尹芯擦了擦眼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只匣子。
那匣子里供奉着一尊红衣女子像,却并非神佛,其容颜雕琢虽简,但也足以看得出是个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红线娘娘,你说我必是凤命的……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等多久,我的凤命才会到?”
尹芯念祷了许久,将那红线娘娘像座下的莲座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蜡丸,自言自语道:“进宫之后若无进境,便打开第二封蜡丸书,现在是时候了。”
她拨开那白色的蜡丸,从里面抽出一张薄绢,对着灯飞速阅览了上面细小的字迹,看罢之后整个人呆住了,手上的绢布也掉在了灯芯里,腾一下烧了起来,又迅速灭去。
尹芯半明半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副难辨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她挡了我的命数……”
……
郑嫒一从大理寺后院翻出,见附近有民宅,宅中住户去大理寺看热闹去了,就连忙闯空门换了人家晾晒的衣服,还在脸上抹了两把泥尘,戴着草帽挤进了巷子外百姓的人群。
她本想朝着城门的方向去,却发现街头街尾到处都是一身黑甲的禁军,正四处环顾着搜索每一个可疑的人。
郑嫒连忙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此时此刻,大理寺在的一整条街,都已经是人山人海,百姓们踮着脚围在一起,听着说书先生讲案子。
“却说那歹人着实狡猾,夏大人走访宫中,到处查问当年三王乱中活下来的老人有多少,遗留者寥寥。唯独探查到当年先皇后身边还留着一个洗衣房宫女躲过一劫,且如今留在了太后身边,很得看重。”
“而巧合的是,当日碧华宫藏尸树发现干尸时,太后派人来查问,派的也刚好是这个宫女。”
“外人辨不出来,先皇后的身边人却是一眼看出,又加上手上有装着后宫名册的府库钥匙,一时间便确认了藏尸树里的尸体正是先皇后。”
“此人从三王乱之后,便被太后带在身边,便是宫里,也算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没想到却包藏祸心,蓄意引起皇家与常氏的对立。”
徐大娘此时此刻已经挤到了最前排,嘴皮子上还沾着瓜子皮,举手问道:“咱也听不懂,这宫女都这般地位了,到底为什么要陷害太后呀。”
“正要说到这一节……”
说书人抖开墨水淋漓的纸张,飞速看了看,不由得发出“啊”的一声。
“这宫女想当皇后?”
百姓们也跟着“啊”开了,伸长着脖子去探看。
“先生,你快说啊,咋的了就想当皇后了?咱不是有皇后吗。”
说书人从未见过如此荒谬的案子,道:“不是,她这、她……这嫌犯,她是想当北燕的皇后!”
一片此起彼伏的“啊”中,老百姓们挨挨挤挤地靠过去,郑嫒低着头,见身后搜寻的禁军都已经靠过来了,万般紧张知晓,她瞥见了一辆装着香料的牛车。
趁着老百姓们精神亢奋地谈案子之际,她扶着草帽,一头扎进了那无人驾驶的牛车里。
“别动,除非你想死。”
郑嫒一进去,发现车中并非无人,有个女子背对着她依靠在车壁上,她不由分说,抽出匕首便架在那女子脖子上,并捂住了她的嘴。
“将牛车驾出去,不然我划花你的……”郑嫒凶狠的神情在看到这女子容颜的一刻便愣住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场合,一辆寻常的百姓人家牛车里,竟有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
划花此女脸容的威胁之语一时竟没能说出口。
郑嫒在宫中多年,并非没有见识,如皇后、德妃之容色,已是人间少有,却不及见到这女子时来得震撼,能同这女子相比的,世上恐怕唯有……
“……红线娘娘。”她本能地低喃出了这个名字,听见外面的喧嚣之后,复又回过神来,“你敢叫半声,我便割断你的喉咙。”
秦不语清凌凌的眼睛望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哑女?”郑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惊喜不已,“你是那秦夫人!”
是了,如此倾国倾城的哑女,也唯有夏洛荻家的那位秦夫人,今日夏洛荻升堂,她来偷偷围观,也是极为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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