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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一举一动却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凌人气势,仿佛她递过来的不是轻飘飘地一封书信,而是一纸沉甸甸地军令状。
    婉婉片刻没说话,姜蕴话音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的反应。
    “你应该也知道我与他相识日久,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只是如今碍于礼数规矩,平日倒鲜少能得相见了”
    “姜小姐。”婉婉忽然打断她,“姜小姐不如你还是请雯姐姐替你传信吧,我和表哥不太能说得上话,恐怕反而会误了你的事。”
    姜蕴闻言稍挑了挑秀致的眉尖,显然是将这份说辞只当做她故意推脱的借口,并不接受。
    可婉婉心底就是明确抗拒。
    她头回那么清晰地想回绝,不想作为姜蕴与表哥之间互通心意的桥梁。
    云茵也忙护着婉婉,“姜小姐何必舍近求远,世子爷现下就在前头,您立时派个婢女递过去,都比我们姑娘方便多了。”
    这主仆二人,两句话都不离一个意思婉婉和陆珏平日并算不得亲近,甚至还不如陆雯与陆珏之间熟悉。
    可姜蕴从不信别人口中的说辞,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日陆珏交给婉婉的玉佩,姜蕴听舅母永安长公主说过,乃是陆进廉当初亲手雕刻而成,送给陆珏母亲柳嫣的定情信物,柳嫣生前从不离身,去世后变成了留给陆珏的遗物,有多贵重自是不言而喻。
    可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婉婉手里……这对于旁人而言兴许不算什么,可是陆珏不一样。
    姜蕴不容人拒绝,径直将信笺放在了婉婉怀中。
    “此事我只愿意托付于你,还劳烦你亲手交给容深,舅母与陆夫人现下正相谈甚欢,她们也都希望姜、陆两家交好,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容深……她居然能叫表哥的名讳,难道真有那么熟悉吗?
    婉婉多少听懂了姜蕴话里的暗示姜家有意想和陆家结亲,都搬动长公主去与程氏说和了,所以你瞧,这就是封军令状,姜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给她回绝的余地。
    *
    下半晌禅会,皇帝只露面个开头便不见了踪影,只教身边的太监李德全传话,由太子萧恪代替其跪在佛像前,自省了整场。
    礼毕后,常喜搀扶起腿麻的太子,休息片刻的功夫都没有,李德全又传话,说是陛下召见。
    陆进廉向来颇为心疼这个外甥,见状也顾不上避嫌,阔步到近前去,扶住了太子另一侧手臂。
    底下众朝臣看着,这时候甭管是支持太子的、还是另有异心的,心里大多都是一个想法唏嘘。
    天家父子自古只做得一半,但可惜,这道理太子并不是特别愿意去懂。
    就如去年理政期间,皇帝在病中忧心西北边境御敌事宜,太子心存仁孝,便找到陆珏,请他为西北长久以来的军备痼疾谋一个对策,为君分忧。
    当时陆珏两次劝诫他不要贸然露锋芒,然而无果,最后还是只能递上了军备整顿疏议。
    于是年初军备整顿初见成效,西北两军总督上书谢恩,言辞之间大加赞赏太子英明,才以至于皇帝对太子心生猜忌。
    陆珏淡淡朝白石道上慢慢走远的太子和陆进廉看了眼,亲缘血脉,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软肋。
    而陆珏自认没有软肋,也不会有。
    天边的太阳此时已沉进了山坳里,入秋的风吹来已有些凉了,拂动树叶簌簌作响。
    走过一道石门,长言迎面走上前来,“主子,方才老夫人派人传话,皇后娘娘那边已谈妥,说娘娘只是一时急糊涂了。”
    确实是糊涂,但凡脑子还清醒着,也不会挑到婉婉去进宫。
    陆珏颔首没言语,负手前行,长言跟在后头一步之遥,两人一直行到后偏殿附近,忽然听见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
    “姑娘往后还是少跟那位姜小姐打交道,她心思深,回头再把你绕进去了。”
    这是云茵的声音,那说得自然就是婉婉。
    话说的过分实在,长言一时忍不住想笑,但侧目瞧陆珏神色沉沉,忙又憋住了。
    自顾往前两步跨过圆月门,果然正见云茵扶着婉婉胳膊,面上仍有气怒神色,似乎在怨愤些什么。
    “主子,婉姑娘好似伤着了。”
    陆珏这才止住步子,回首也朝那边凝眸望了眼,婉婉这会儿正脸色泛白,单手捂着脖颈,两弯秀致的远山眉紧紧蹙在一起。
    大白天总不至于落枕的……
    陆珏的眉头也不由得稍皱了皱,“教她过来。”
    长言到跟前时,婉婉歪着脖子瞧他一眼,一听他说表哥教她过去,赶紧硬生生忍着疼,愣是把脖子又给摆正了。
    斋房并不远,绕过两间小静室就到,陆珏喜静,婉婉就没带云茵,自己一个人进去的。
    外头天色稍微有些暗,陆珏在亲自拿着火折子燃灯。
    屋里好安静,婉婉不自觉就变得轻手轻脚,走过去冲他福了福身,“表哥,你找我……?”
    陆珏点燃烛火后,转过身来。
    她到跟前行礼就把手拿开了,姑娘家原本修长纤细的脖颈线条,不知怎么了,突兀淤青红肿起来了一块儿,瞧着有些有碍观瞻。
    “脖子上怎么回事?”
    陆珏走到方桌边一提膝襕随意落了座,眉目沉静无澜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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