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药苦涩一笑:“茗药倒是不想,可是家中弟弟是茗药苟活于世唯一的精神砥柱……他若是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死去的娘亲……”
萧瑾年心中的软处,被茗药戳中:“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断送了自己的人生!”
萧瑾年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茗药没了主意,若不是被逼到了份儿上,谁会愿意在旁人跟前展示自己的软弱?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一道妇人的尖叫声,惹的人身上的瞌睡虫瞬间跑掉。
萧瑾年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抬起万种风情的眸子,看向小铃铛:“外面是何人?吵吵闹闹的?”
小铃铛回答:“外面有一位妇人,吵嚷着要见茗药姑娘,口口声声的说是茗药姑娘的母亲!”
萧瑾年笑了笑,看向脸上带着些许担忧的茗药,平静的道:“走,下去瞧瞧!”
茗药看着萧瑾年,也跟着起身却被她拦下:“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处理的!”
茗药虽然担忧,可还是点了点头。
——楼阁下——
一名身着着靛蓝色布衣的妇人,正站在玉簪坊门口叫嚣,双手插腰,一双如柳叶似的眼睛,像是缝隙一般,即使是努力的瞪着,却也让人难以分辨眼仁是黑是灰。
用贼眉鼠目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妇人站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旁跟着两个大小伙子,一个五大三粗,大腹便便,另一个则是鼠目寸光,流里流气的。
那妇人的嘴巴,像是机关枪扫射一样,噼里啪啦的,扯着路人说个不停。
“茗药啊,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做后娘的,也不能不认你自家兄弟呀,你兄弟的腿都已经折了,你难道真的这般狠心就不回家看一眼吗?”
“茗药啊,你当初走错了路,娘不怪你,可是你既然已经洗心革面,为何还不肯回家中去?难道是嫌弃家中穷苦?今日,可是带着两个兄弟来的,你真就不肯回去吗?”
“我也是苦命啊,早早的就没了夫君,这后娘难做呀!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们姐弟二人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如今我年岁大了,做不动了,家中的弟弟,还要仰仗着你这个做姐姐的,你真的可以这般狠心?”
“我都已经来了三四趟了,你这个女儿,哪有对娘亲避而不见的道理!”
那兄弟二人一言不发,只是任由楚氏一人撒泼哭闹。
萧瑾年站在门口,看着说天书似的楚氏和兄弟二人,嘴角上荡漾出一抹和善的微笑:“这位夫人,数落了这半晌,想必口干舌燥,不如进来吃杯茶歇息一下!”
楚氏看着萧瑾年,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子衣着华贵,长相不凡,既然是从玉簪坊里出来,必然与茗药那个死丫头熟识!
“这位姑娘是何人?难道认识我家女儿?这样也好,你赶紧劝一劝茗药,家中的弟弟需要她这个做姐姐的,让她赶紧随我回乡下去!”
楚氏的嗓门很大,就像是敲着破锣一般。
如茗药所言,哪一次来,都是这般虚张声势事的闹腾一顿,无非就是拿钱打发!
可这一次,楚氏却是口口声声的要喊着茗药回乡下,想必也没安得什么好心。
“既然夫人是来找茗药姑娘,为何不肯进去呢?在大街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您都说后娘不好做,为何还要在街上这般闹腾?还是说……夫人是有意这般?”
萧瑾年的话语犀利,原本堆在门口上看热闹的人,稍一动脑子,便也觉得这事有蹊跷。
对方又没有避而不见,只有楚氏这个做后娘的一直哭哭闹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后娘的行径,远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般谦和呀!
看见人们交头接耳的在地上讨论,楚氏有点慌,这丫头的嘴巴可像刀子一般厉害!
怪不得茗药那丫头推了这个丫头出来!
楚氏深吸一口气,老泪纵横:“这位姑娘,既然你与我家丫头交好,那就去替贱妇传一句话!家中早已经没有米下锅了,三郎在榻上,每日都要喝那苦药汤子,时常惦记着姐姐,若不是没了法子,贱妇人也不会厚着脸皮一趟又一趟的跑,她若是还惦记着家中年幼的兄弟,得空就随着贱妇回家去看看三郎!”
“夫人这话说的,就像是茗药不管你和家中弟弟似得,平日里,茗药在我这铺子里,得的银子也不少,眼下却是一分钱没有,说是全都接济了家中,可是夫人却说什么都没捞着!那茗药予您的那些银钱呢?莫不是让狗叼了去?”
萧瑾年一席话,直接怼的楚氏哑口无言。
手指指着萧瑾年的鼻子,颤颤巍巍的道:“这位姑娘……你何必这般说话难听?是茗药的意思?不给银子就算了,又何必这般侮辱人?那三郎年幼,若不是为了这孩子,我又何必出来造人白眼?”
说着,楚氏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第541章 小白菜,地里黄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兄弟二人,见着自家老娘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得到了讯号一般,摩拳擦掌,对着萧瑾年招呼过来。
“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娘要找茗药妹妹,你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做什么?”
“茗药人呢!赶紧叫她出来!我娘都这般好言相劝,怎的就这么不识抬举呢!家中的三郎,要不是等着吃药,谁会愿意磨脚后跟,费嘴皮子与你们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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