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唱的还是和昨日里一样的戏,上面程超扮作小生演得惟妙惟肖。
小狼不由喃喃道:“那个花旦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来唱戏?”
然而下一刻,帘子掀开,从中走出来的却并非是昨日的婉瑛,而是一个生面孔,看起来身量娇小了许多,但那一颦一笑, 每个动作每个姿态都与昨日里婉瑛在这台上的时候一模一样,便是小狼也险些将她认成了婉瑛。
下面的看客们喝彩着,席墨与小狼却是愣了愣。
“昨日见的时候,这女子好像并不在戏班子里啊。”席墨说道。
闻言,小狼的目光在四周找了一圈,也低声喃喃道:“昨天那个花旦哪里去了?”
身旁,剑庄中的百姓们也在讨论着。
“兴隆戏班里何时来的这样一个小姑娘,这唱功可是不输给婉瑛姑娘啊。”
“原本还以为婉瑛姑娘受伤了,就再没有人能够扮好这花薰儿了,没想到兴隆戏班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小姑娘,这程班主可真是会选人啊!”
“这戏可真是百看不厌啊。”
正巧此时有人问到了戏里讲的是什么,一位老戏迷便认真地解释道:“这《望春窗》啊,唱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才子一开始只是个穷书生,而这佳人呢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两人因戏结识,也因此生情,小姐同书生许诺,等他进京赶考,后来书生也没有辜负小姐,果然高中状元后,归来迎娶她。”
“这小姐要真是这般通情达理的话,我怎么看她扮得多出了几分娇气?”
小狼的目光从看客们的身上收了回来,再次抬头朝着戏台看去,目光却倏地定格在了那花旦的头冠上。
“席墨……”小狼忽而轻声道,看着那姑娘的头冠,目光中多了几分认真:“这头冠好像有问题。”
闻言,席墨的目光也朝着那方看了过去:“什么问题?”
正此时,街上倏然传来了议论声。
“投河自尽?!”
“是啊,就是兴隆戏班之前的那个花旦,因为破了相就被赶出了戏班子,谁能想到她竟然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呢!”
话落,小狼不由朝着那方走了过去,看向方才说话那人问道:“谁投河了?”
“就是兴隆戏班之前的那个花旦,好像是叫……叫婉瑛来着。”
“在哪儿?”小狼又问道。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婉瑛已经被人给救了上来,好在还有一口气,只是她双目呆滞,不停的呕着河水。
戏班子的唱词远远地飘了过来,时而嘹亮,时而低沉,听着那边的动静,婉瑛的唇瓣动了动,而后便跟着唱了起来,她的声音细弱,唱功也全然不似昨日那般好了。
“哎呀,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要投河呢。”
“就是,昨日里我可是看见那金主赏了她那么大一枚金锭子,纵然破了相,但有了这金锭子还不满足?”
旁边围观着的人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
席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婉瑛的身前:“姑娘。”
话音落下,婉瑛的眼睛动了动,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说过了,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们。”席墨的眉心轻轻蹙了起来。
将婉瑛送进了医馆之后,周围围观着的百姓们也都散了,便只有小狼和席墨二人候在门外。
一段时间过后,大夫推门而出,看向两人道:“两位公子,她昨日里才刚来过,这头上的伤还没好,今日就又投了河,我看这最严重的应当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心中的结啊。”
闻言,小狼便直接走进了屋子去,进去后,只见到婉瑛仍旧满眼呆滞地躺在床上。
“昨天不还好好的,你今天怎么就想不开了?”小狼不由疑惑地问道。
婉瑛没有说话,紧接着,席墨也走了进来。
“之前好像听说,婉瑛姑娘被赶出兴隆戏班了。”席墨缓缓开口道。
这话落下,婉瑛脸上的表情这才变了变,静默了许久说道:“是啊,这世上哪有破了相的戏子。”
“你哪里破相了?”小狼又是一阵疑惑。
“我这脸上的伤,就算能好,也会留下疤痕来。”婉瑛说道。
“原来是这事,早说啊……”小狼从背包中掏出了一瓶丹水递给她:“你喝了这个,脸上的伤就立马能好,还不留疤。”
闻言,婉瑛先是愣了愣,随即撇过了脸去,不想再看小狼:“公子就莫要再拿我取笑了,婉瑛自知已经很狼狈了,但婉瑛还不是傻子。”
“我取笑你干什么?”小狼皱皱眉头:“你也别折腾我了,我不过是手上力道没控制好,给你砸了个窟窿,竟然就寻死觅活的,果然女人就是麻烦,我现在给你把头上的伤治好,你还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都给你拿来,往后咱们两清,谁也别讹谁!”
“公子误会了,我并非想要讹你……”婉瑛当即说道:“命是我自己的,想死想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已经给了金子,我们早已两不相欠了。”
“那你就因为脑袋上这伤去跳河?这不是存心讹我是什么?”
小狼越来越迷糊了,怎么这云外境的女人都比赤羽还要矫情呢?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若你知道我是因何自尽的,便也不会这般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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