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两人行过礼请辞,头也不回便走了。
回府的路上,曹氏和顾梓莹面上十分难看,马车里的气氛也十分尴尬。
快到顾府时,曹氏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都是已经定了亲的人了,还往三个殿下跟前凑,非得让整个盛京都知道你顾三姑娘绝世美貌,是吗?”
如今与贺家退了亲的事,家中只有顾芷柔自己和她兄长知道,曹氏自然不再忌惮着她,却也见不得她在众人面前出风头。来前若不是得了爹爹再三嘱咐,只怕曹氏恨不得京中所有的官眷都知道她已经定了亲罢。
曹氏阴阳怪气惯了,顾芷柔并没有理会,只缄默不语。人家是公主,既然宣了她,又吩咐她与他们同坐,她一个做臣女的难道还能拒绝?
这事再怪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分明就是那萧家兄妹三个都是好色之徒。
见她不言语,还是平时那般乖巧柔顺的样子,曹氏一棒子打到棉花上,也觉十分没趣,没再说什么。
在车驾旁听见自己母亲说的话,顾梓诚只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若是自家这个娘亲能对三妹妹好一些,恐怕父亲这么些年也不会如此冷落她。
回了顾府,顾芷柔觉得疲惫不堪,晚饭只用了些许,便吩咐了房中的下人备好浴汤。
她只留下小婉给自己加热水,压低声音同她说起萧珩,“你可知道那谢公子为何在盛京?”
回到芙蓉居小婉已几次想问自家姑娘,但顾及房中还有其他下人,她只能一忍再忍。见顾芷柔故弄玄虚,小婉有些着急,她只摇摇头,静候着姑娘给自己解惑。
“只因那谢公子,并非是什么苍州富商,他也不姓谢。他其实是圣上二子——萧珩。”
听完,小丫头瞳孔骤然放大,目光呆滞,吃惊地张大嘴巴。她手中拿着的加热水的木瓢,陡然砸到了顾芷柔的浴桶中,溅起大大的水花,浸湿了顾芷柔白皙的小脸。
小婉被水声惊得回过神来,却木楞楞地在哪里掰指头,“那就是说,当今储君之争最可能获胜的两个皇子,还有今天那个永毅侯府的小世子都属意姑娘你。刺激,委实刺激!”
说着,小婉拾起桶中的木瓢又加了些热水,突然凑近顾芷柔,“那姑娘,你如今都跟表公子退了亲了,你更属意谁呢?”
想起三人,顾芷柔只觉头大,又揉揉脑袋,然后气恼地拍拍桶里的浴汤。这次,换了小婉被溅了一身水。
小婉懊恼,拉着声音叫了她一声:“姑娘~”
这夜,顾芷柔没再梦见鸩酒,却梦了一整夜的萧珩。温柔的他、冷冽的他、霸道的他……
应了信阳长公主五月初五之邀,顾家又收到了许多拜帖。曹氏原想着那些拜帖是给自己和自家女儿下的,却没想到打开了却张张拜帖都特意提及了“顾三姑娘”。
她十分懊恼,只能扔那些拜帖撒气,嘴里却怒骂着:“不知道这些勋贵人家的夫人眼光怎的这般差,瞧上个商贾人家女子生出来的贱种!我这一月来,看这样的帖子都看得厌烦了,就像是我们府上只有她一个顾三姑娘瞧得成似的……“
她说罢,拿起桌上的一张拜帖就往门前扔,却恰巧砸到了顾文瑞的脚下。
第三十五章 “那日你分明是在装病”……
顾文瑞才走到门口, 就听见曹氏在里面骂骂咧咧,嘴里说的尽是些难听的。
他黑着脸进了屋子,曹氏见了, 忙心虚地站起来迎上去, “大人今日怎么回府回得这般早?”
顾文瑞只甩了甩衣袖, 哼了一声:“这么些年来, 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张口闭口就是‘贱种’。阿柔是我的女儿, 你这么说话,不是也在骂你自己的孩子?!“
顾梓莹原先在一旁看着书,见着自己父亲发怒了,连忙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书卷愣在原地。
顾文瑞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指了曹氏两下:“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我且说说阿柔去江州的事。”
曹氏听了, 以为夫君知道了背后的隐秘,右眼皮跳了两下心虚地低下头。
可顾文瑞却停顿片刻接着说:“要不是你这个当母亲的苛待了她, 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 会自个儿带着侍女不远千里偷偷跑回江州去?你这个做嫡母的还好意思诬陷她是同别人私奔。”
许是真的被气着了, 顾文瑞叉着腰呼了口气。
曹氏抬头望他,欲言又止,又听见他继续说:“敢情不是你亲生的,就轻贱了?你也不动动脑子,阿莹不日将参选太子妃, 要是顾家养出个与人私奔的姑娘。你瞧瞧,宫中那几位还看不看得上你亲姑娘。简直就是妇德有亏!”
曹氏原本听了有些理亏,可听见他最后一句, 本想反驳,话没说出口,顾文瑞却甩着袖子走人了。
火气没处撒,她只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坐下,嘴上同女儿抱怨着,“看看你爹,明明是因为他从前偏宠那个狐狸精,如今倒把‘妇德有亏’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了,那狐狸精都死了十年尸骨都化成灰了,他还对她念念不忘的!她生的不是‘贱种’是什么?”
顾梓莹听了,也坐下来。
知道母亲心中一直有贺姨娘这块石头,她只在一旁劝她:“母亲别气了,左右那些勋贵夫人再怎么瞧的上芙蓉居那个,她也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后娘娘瞧她不上。何况那些夫人能瞧上她,多半还是因为你女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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