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虽是个恶毒的,但一向不喜欢动脑子,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这又怎么说?”
顾梓莹拉起曹氏的手,“还不是瞧上她有我这个不日将当上太子妃的姐姐,谁家不想和未来储君多沾些亲带些故。”
曹氏听了,也不气恼了,只得意洋洋地抬起肥肥的巴掌拍了一下,“是啊,我怎么先前没想到呢。也是,她以后也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正房娘子,可我姑娘未来可是一国之母。她见了也只有跪着行礼的份儿!”
顾芷柔在前院顾文瑞的书房门前等了许久,远远地却瞧见父亲黑着脸走了过来,身上已换好了常服。
她忙迎上去,“父亲可是今日累了?怎的脸色不太好。”
见着这个与已死的贺氏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儿,顾文瑞想起先前曹氏说的那些话,脸色却更差了。他一想到十年间曹氏不知道多少次背地里折辱自己心中最爱的贺娘子,又想到十年前贺氏真正的死因……
他愣了会儿神。
顾芷柔见了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敬地朝他福福身子,“女儿今天过来,是有要事同父亲商量。”
自己这个三女儿从小温柔乖顺,又得了她祖母亲自教养,脾性也是极好的。她这个年纪的女儿家,日日守在闺中,除了婚姻大事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要紧事儿?
他打开书房的门,“进来吧。”
顾芷柔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屋子里有些暗,也就没把房门关起来。她让小婉守在门外,同自家父亲说起与贺家退亲的事来。
“请父亲原谅女儿的自作主张,女儿前些日子就给贺家去了信,同贺家退了亲事。”她只站在桌案前边,低着头小声说。
顾文瑞原本已经翻开一张折子,听见她这样说,未曾料到,只抬起头皱眉望她,“为何?”
“女儿怕皇后查到贺家头上,发现薛平的事另有隐情。”父亲不知道太子中意自己,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同他说。顾芷柔想着只要让父亲以为,是自己不想让顾家被贺家连累,相信父亲自然也不会追问太多。
若不是贺老夫人写信要挟,顾文瑞本也瞧不上自家女儿嫁到贺家去做个商贾人家的娘子。嫁娶之事,本来嫁和娶就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
如今正好如了自己的意,他也没再追问,只低头继续去看手中的折子,“这件事为父知道了。”
可顾芷柔话还没说完,“女儿今天过来,是想拜托父亲一件事。”
顾文瑞又抬起头皱着眉头望她,却听见她说:“女儿想拜托父亲,不管是什么人来提亲,父亲便说请了大师看过,女儿今年不适宜与人定亲事。”
听见她这么说,他却急了,丢下折子小声呵斥她一句,“你这不是胡闹吗?!京中好些个适龄的男子,难道还能等你等到明年?”他嘴上是如此说,心里想的却是不日太子和二殿下将要选妃……
顾芷柔见他有些动气,沉默了片刻,还是软着声音说情:“女儿自小没求过父亲什么事情,求父亲答应阿柔。左右女儿八月才及笄,明年再定亲事也不迟。”
听见她这样说,顾文瑞有些心软,迟疑着暂时应了下来。
得了肯定的答复,顾芷柔向父亲道谢请辞,回自己院中去了。
可她才回到芙蓉居,却见着了信阳长公主派来送帖子的女官。
她朝那人行了个礼,听见那人对她说:“三姑娘可算回来了,再过半月,驸马要去苍州办差事。公主自个儿在府中无聊,邀姑娘到公主府中一叙。”
顾芷柔皱皱眉,正打算拒绝,却听见那女官又说:“公主知道三姑娘会拒绝,同下官说了,她只请了永毅侯府的四姑娘和三姑娘您。那日您应当也见过那位赵四姑娘,公主到时候会遣公主府的车马来接,还请姑娘一定前去,否则她便派太医来请姑娘。”
顾芷柔听了,心中无奈却没有一点办法,她接过拜帖,向那宫女行过礼,应了下来。
这位信阳长公主跟萧珩果然是亲姐弟,连爱强人所难和好色的臭毛病都如此相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去到公主府上遇到那该死的萧珩,还有那个烦人的太子,那她真要仔细想想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得罪这兄妹三人了。
先是兄弟两个夜夜变成她的梦魇折磨她,如今他们的姐姐又盯上她了,实在是冤孽啊……
她摸了摸怀中揣着的白马寺求来的那枚平安符,虽然将它带在身上不知为何十分安心,但它还真是一点也不灵啊。
曹氏院里又炸开了锅,她原本正因为各家夫人送的帖子而恼怒,长公主府中派来的人却说公主只邀了顾芷柔一人,就连一旁的顾梓莹见此情形都坐不住了。
“这下好了,连长公主都瞧上了那个死丫头。”曹氏骂骂咧咧。
顾梓莹在一旁握紧了拳头,心里埋怨着自家娘亲没把自己生的跟顾芷柔一般好看,谁不知道那位长公主从小集皇家长辈万千宠爱于一身,说一不二。
要是她当真跟着去了,怕是要惹得长公主不高兴,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嫉恨、咬牙切齿。
经历了五月初五龙舟赛这一遭,顾芷柔是真怕了,压根不想出府到人多的地方去凑热闹。在自己小院里多自在呀,乐得悠闲。
她倒宁愿那三姐弟瞧上的是自家二姐姐。
她日日掬在芙蓉居里,每夜关紧了窗户,萧珩那个浪荡子倒也没再来找过她,就这样捱过了半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