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位赤奴将军朝着树林里边大吼了一声:“我同你主子说过,不得伤了塔拉公主,你那主子不听话,只能由你这个动手的替他受过了。”
他将箭弩扔回给一旁站着的士兵,又大喊一声:“树林里的人给我听着,若是再有人想打伤害公主的主意,下场便会同方才那人一般,我赤奴定会说到做到。”
随后他转头望向萧珩,“珩王殿下,这么好半天过了,你还没想好有何话要同我说的?”
萧珩假作无奈之色,“如今落到你手中,如何也不该让我这个大周珩王死得不明不白,你是不是该让我知道,到底是何人想要我性命?”
那赤奴却笑了,“也是,该让你死得明白些,全要谢你那位太子大哥,若不是他找上左王,左王再找上我,哪里……”
可他却见萧珩笑了,“那左王是如何承诺你的?许你离国国君之位?”
“住口,我从未肖想过王上的王位。”这位素有离国第一勇士之称的赤奴将军霎时怒了,只瞪着萧珩。
萧珩又轻笑一声,“那便是肖想塔拉公主了?”
他话音刚落,赤奴忙向塔拉坐着的那辆马车望了一眼,而后对着萧珩眼中的杀意更甚,“你住口,萧珩小儿,你自己知道你为何该死。若不是你,上辈子,王上……”
可他还未将话说完,青唐嵇祥已带了数不清的王帐守卫将他的人马团团围住。
“赤奴,你可记得本王先前同你说过什么?”青唐嵇祥坐在马背上,背脊挺得笔直,高高在上地望着赤奴。
赤奴只单膝跪地,朝他行了个抱肩礼,“可王上,周国珩王他狼子野心……”
“我看狼子野心的那人是你!你竟背着我与左王的人私下勾结?!”青唐嵇祥只又将他打断。
赤奴将头埋得更低,眼下自家王上已偏向珩王一方,若是他再提前世的事,只怕会被以为是神智不清,到时自己说什么王上都不会信。
他只能咽下口气来,转头对青唐嵇祥回话:“王上,我这般也是为了离国着想,若是将珩王抓回去,我们便有了同周国谈判的筹码。难道您忘了刚过的蝗灾,和草原上冻死的牛羊了吗?”
“若你真是为了离国好,你便不会与那左王勾结,左王暴虐,若是离国落在他的手中,又会有何下场?你可曾想过?还有塔拉,几次三番被刺杀,是何人所为,我不相信这些你全都不知情。”
赤奴一时被问得答不出话来,只将头埋得更低。
“如今我已与周国珩王殿下签下了和约,两军和书也已派人送到木城。待珩王回到周国之后,会尽力帮助我离国度过危机,至于你,从前我惜才不愿将你惩治得太重,倒是让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青唐嵇祥仍皱眉望着下首跪着的赤奴。
马车上的塔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地望了顾芷柔一眼,如今却被自家哥哥与赤奴的对话,绕得昏了头。
第九十五章 太子的杀意
方才若不是顾芷柔及时将塔拉拽回来, 如今她怕已死在那箭下。
她几次三番得了教训,终于不再鲁莽,只命车厢侧边的侍从将车帘卷起来, 静静地望着自家哥哥和赤奴对峙。
赤奴本就时刻望着她那边的动静, 如今见她命人掀开了车帘, 朝着她那边伏下身子。
“公主, 我对您和王上的忠心日月可鉴。至于左王的人,我一早就想好, 待除了周国珩王,再想办法借周国之势将他灭了。我一直念着公主幼时对我的恩情,断不会做对公主不利的事,公主要相信末将啊!”
他说完直起身子望她一眼,随后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说的是离语,顾芷柔听不懂,却也瞧出了他言辞的恳切。
见她疑惑地望向那边, 塔拉望望她,心中因为方才发生的事而惭愧, “阿……芷, 他……他要害的人是你们, 你想如何处置他?”
顾芷柔朝萧珩的方向看过去,见萧珩朝自己点点头。
“我要他和左王的部下,同我和阿珩,去趟大周……”
上辈子,她处处隐忍, 只为等心上人班师回朝,和他厮守在一起的那天。
可太子竟然私下派人与离国的左王勾结,想要害萧珩的性命。怕是上辈子, 他便是这般,害得萧珩于战场上受了重伤、下落不明,而后又害自己被灌下毒酒而亡。
如今,重活一世,所有这些,太子和顾梓莹都该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还她和萧珩一个公道。
到现在,顾芷柔终于将今日之事想明白。
想来,萧珩才到王帐不久,青唐嵇祥就已知晓他的身份。二人设了今日之计,只为引蛇出洞……
至于他们如何签订的和约,顾芷柔无从知晓,只能待日后再好好问问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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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城中,自顾芷柔偷偷溜出城外之后,赵景尧便时时守在城门上,远远地望着燕城城门。
他也曾想过亲自到燕城中去寻她,可到底如今形势严峻,珩王殿下下落不明,至今未曾有音讯传回。
若他们二人真落在敌寇手中,只有他留在木城中,事发之时,他才能想办法带兵帮他们脱身。
他紧皱着眉头,少年郎的肤色已日渐黝黑,下颌上已有胡须冒出头来,一眼便知许久未曾打理过。
从前那个盛京城里,狂放肆意的少年郎,已不复从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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