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恪儿欣喜若狂,简直是从战长林怀里飞扑到居云岫怀里去的。
居云岫啼笑皆非,抱住他,摸他头,眼神里流露出难见的宠溺。
船舱不算大,但也不逼仄,床、榻、案、屏风等一应俱全,除这一家三口外,再无其他人。
恪儿埋在居云岫怀里,嗅着熟悉的、只属于母亲的味道,硬是拱了又拱,这才把脑袋抬起来,打量四周。
没有扶风,没有璨月,甚至也没有……
恪儿疑惑:“小白呢?”
居云岫理着他蹭乱的头发:“那是赵叔叔的女儿,要留在家陪赵叔叔。”
恪儿不由失望,看回居云岫:“为什么你没有一个女儿?”
“咳——”
船舱那头传来一声低咳,居云岫的注意力这才转移过去,看到一个帅气的青年坐在窗前,屈着膝,胳膊搭在膝盖上,脸朝窗外偏着,一头短发柔顺蓬松,鼻梁英挺,耳垂上的玛瑙石熠熠发光。
居云岫唇角微动,忍住,故意不理。
“为什么阿娘没有一个女儿……”居云岫低头,回答恪儿的问题,“因为孩子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生出来的,有阿娘,还要有阿爹,阿爹不在,阿娘没有办法生的。”
恪儿点头:“我知道,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可以生的。”
说着,凑到居云岫耳边去,悄声道:“你跟战长林也可以生的。”
船舱那头再次传来一声咳嗽,居云岫瞄过去,目光明显严肃了。
“你教的?”
居云岫声音淡淡。
“教什么?”
战长林把脸转回来,眼神无辜。
居云岫看到他英俊的正脸,没脾气发了。
肃王府里意气风发的小狼王明明没爹没娘,没家族,没地位,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爱慕者,自然是因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这张脸在僧袍的映衬下是散漫的痞气,在胡服的收束下散发的则是勃勃英气。
是居云岫以前最迷恋的少年气。
居云岫收回目光。
战长林已捕捉到她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惊艳,唇角勾着,起身走到案几这边来。恪儿仍抱着居云岫,脸靠在她胸前,那个位置,也是战长林以前最喜欢靠的。
“来这边坐。”战长林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恪儿。
恪儿这次没肯动。
战长林:“不是要给你娘送生辰礼?”
恪儿小嘴微噘,犹豫着。
战长林:“快来。”
恪儿恋恋不舍,终于松开居云岫,来到战长林身边。
战长林做表率,先把自己给居云岫的生辰礼拿到案上,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匣。
恪儿有样学样,也拿出礼物,则是一个跟他的巴掌一样大的木匣。
两个木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居云岫眼神幽深,忍着笑。
战长林道:“我的呢?”
恪儿很乖,指指自己的小木匣,意思是他跟居云岫的生辰礼都在里面。
战长林示意居云岫。
居云岫把事先放在案底下的锦盒拿上来,跟那俩呆呆的木匣一比,这锦盒简直身价倍增。
战长林按捺住激动之情,端坐着,双手把自己的木匣向前一推,道:“恭贺长乐郡主生辰再至,愿郡主康乐宜年,百岁无忧。”
恪儿再次有样学样:“恭贺阿娘生辰再至,祝愿阿娘福慧绵绵。”
居云岫垂眸微笑着,缓缓把自己的礼物推到战长林面前:“愿郎君平安顺遂,人寿年丰。”
战长林迫不及待,拿过来拆开,恪儿也激动,探头探脑:“是什么?”
然后“哇”一声,盯着战长林耳垂:“比你现在的好看!”
战长林盯着锦盒里一对价值不菲的琉璃耳珰,掀眼,眼底光芒灼人。
居云岫有意避开,伸手打开战长林推来的木匣,匣里装着的是一块木雕,雕的是一只大尾巴狼,狼怀里抱着一只长耳朵兔,兔怀里又抱着一只小狗。
居云岫知道它的寓意,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何送这个?”
战长林看她的眼神里还有感动在,可也没撒谎:“不用花钱。”
“……”
第88章 . 承诺 “答应我,不要再骗我。”……
这一日的确是只属于一家三口的节日。
交换礼物的环节结束后, 战长林领着恪儿到舱外钓鱼,居云岫坐在案前,抚摸那只“不用花钱”的木雕。
从小时候起, 战长林就会时不时雕一些小玩意哄她开心, 有时是天上的飞鸟, 有时是水里的游鱼, 有时也是只能在大漠才能一睹风采的雪豹、岩羊、金雕,又或是女儿家闺中专用的面簪、耳环、梳篦……
居云岫不知道战长林这手艺是从哪里学来的, 总之她喜欢什么,他就能雕什么,她想看到什么,他就能送什么,每一样都栩栩如生,摸在手里,温暖又诚恳。
这次的这“一家三口”也是一样。
长耳兔是居云岫, 小狗是恪儿,至于那条大尾巴狼, 不用想也知道是战长林。他把他们一家三口融合在这木雕里, 是她喜欢的, 是她想看到的,是她嘴上不肯承认,可是内心憧憬过、期盼过的。
他仍然是懂她的。
日头升高,湖上画舫渐多,热闹的人声、乐声飘在云天下, 舱外传来恪儿的欢呼声,一定是战长林钓上大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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