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被她这模样逗笑,想到她每回都对居云岫、战长林二人的事情格外上心,不由道:“你为何如此开心?”
乔簌簌停下来,道:“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呀!”
从匪寨里相遇的时候,她就笃定居云岫跟战长林二人还是旧情未了,后来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最后又获悉二人破镜重圆的消息,那感觉就像磕到了一颗又大又圆的糖果,心里别提有多甜蜜。
扶风哑然失笑,想了想,顺势问:“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便会开心?”
“嗯!”
扶风垂眸:“那……我要是跟我心悦之人终成眷属,你可会开心?”
乔簌簌一愣。
扶风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
“你心悦之人是谁啊?”乔簌簌打断,声音没刚才高兴了。
扶风看向她,那边乔瀛也看向突然板脸的乔簌簌,扶风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又敏锐,察觉到这兄妹二人的变化,心里一下慌了。
“我……”
一阵马蹄声从外而来,是战长林、居云岫回来了,扶风如释重负,扔下一句“下次一定告诉你”后,慌忙跑开了。
乔簌簌瘪着嘴走回乔瀛身边。
乔瀛问:“怎么了?”
乔簌簌不回答,一脸怏怏不乐。
乔瀛抬起左手揉一揉她的脑袋,望向前去接人的扶风,心里想:小丫头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战长林扶着居云岫下马,扶风上来拿二人打来的猎物。
太阳已落至林后,晚霞弥漫天幕,战长林道:“今日在帐外烤肉,大家一块来吃。”
众人欢呼,有看到扶风手里猎物之多的,开始狂拍马屁。
乔瀛领着乔簌簌上来行礼,送上罪己诏,战长林打开来一看后,嘴角笑容慢慢消失。
居云岫知道他看到上面的数字会难过,收走诏书。
战长林垂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大伙很快在帐外忙开,篝火就搭在梧桐树下,摆烤架的摆烤架,宰杀猎物的宰杀猎物,一名侍卫从俘虏营的方向赶来,称赵霁执意要见居云岫一面。
“不吃饭,不喝水,就犟在那儿,非要见郡主,怎么劝都不肯听……”
居云岫听罢,首先想到心月。
心月今日刚离开邙山,分别前,仍然是一派郁郁之态,居云岫知道那日她跟赵霁是不欢而散的,大致能猜出原因。
赵霁多半是知晓心月在长安成家的事了,以他的傲气,获悉被骗,定然恼羞成怒,要找“罪魁祸首”对质。
当然,顺便再试一试能不能再博一条生路。
想到后面还要用上他,不能先叫他饿死,居云岫打算去见一面。
战长林拦道:“我去见。”
参与秋猎的朝臣、贵胄都被集中关押在猎场东边的营区里,唯独赵霁例外,被羁押的地点就在战长林、居云岫住处的一射之地外。
战长林是提着食盒来的,盒里有饭,有肉,有酒。
赵霁被绑在毡帐里,看那模样,绝食的说法应该不假,他原本就是清瘦型的长相,现在两腮都微凹了。
眉眼倒是还犀利依旧,尤其在看到战长林时,眼底明显掠过一道冷光。
战长林视若无睹,上前放下食盒,跟他面对面坐下。
侍卫放下毡帐,离开。
赵霁闭上眼睛。
战长林打开食盒,径自拿出菜肴,一盘一盘地摆好以后,倒了两杯酒。
“听说心月来找过赵大人了?”
赵霁不回答。
战长林把一杯酒放到赵霁面前:“人是我找着的,大人心里有什么疑问,还是问我更好。”
赵霁眉峰微动,终于睁开眼,战长林拿起酒杯,径自饮酒。
“叫居云岫过来。”赵霁哑声。
战长林一杯酒饮罢,放下酒杯,扯唇一笑:“原来比起心月,大人还是对我家岫岫更感兴趣,那就不怪人家心灰意冷,走得头都不回了。”
战长林笑声散漫依旧,赵霁听在耳里,自然如针刺一般,忍着道:“我说,叫居云岫过来。”
战长林仍是笑:“大人长情啊,为我家岫岫多年不娶,纳妾都要照着她的模样纳,现在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见她一面。可惜了,我这人小气,应该满足不了大人这个愿望。”
赵霁眼神一点点变冷,他身上逆鳞不多,居云岫是其中一片,他最憎恨的被人触及逆鳞的方式,则是战长林以这种漫不经心、肆无忌惮的姿态向他提及居云岫,讽刺他的失败,践踏他的尊严。
“滚。”
“急什么?”
战长林望着他,唇仍微微挑着,然而眼睛里不再有笑意:“还没聊到正事呢。”
赵霁眉头一皱。
战长林眸底深黑,似凝着大雪的夜。
“让战青峦做叛徒的主意,是你给晋王出的?”
赵霁没做声。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战青峦会卖国?”
赵霁仍然不语。
战长林笑,笑声似刀,提起酒壶,最后再饮一杯酒。
刚才那一封罪己诏他没有看完,可是关于肃王府的那一部分,他看完了。
二十万苍龙军葬身雪岭,不仅仅是晋王跟战青峦的手笔,是因为有他赵霁的指点,肃王府这个坚不可摧的堡垒才会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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