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快了,这回是不是又赶着在年前办?”
“话说回来,礼钱上回已经随了一次,这回还要随吗?”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又热闹又高兴。
战长林唇角勾着,垂眸回:“当然要随,你们以为办婚礼不用花钱?”
居云岫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玩,没做声,众人只当是羞赧。
“啧啧,公子,咱苍龙军第一铁公鸡的名号看来还是非您莫属啊!”
“哎呀,你知道什么?公子这叫勤俭持家,你以为像你一样,屁股后头一堆债,哪家姑娘敢嫁给你啊?”
众人大笑。
亥时,帐外笑声终于散尽,那一团篝火也熄灭了。
居云岫坐在案前拆奚昱派人送来的密信,看完时,战长林擦着湿濡的头发从屏风后走来,一身雪白的亵衣。
“在看什么?”
居云岫把信交给他,战长林一边看,一边搂她入怀,居云岫感受到他衣服里腾腾的热气,以及温暖的皂角香。
“恪儿身体不太好,受不住舟车之苦,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奚昱已拿着圣诏,以“武安侯”受降的名义率军前往洛阳面圣,因行军紧急,没有带上恪儿。
琦夜会护送着恪儿随后赶到。
战长林看完信后,道:“你打算让恪儿来继承皇位?”
今日众人在席间调侃他二人婚事时,提到居松关将要登基,可事实上,肃王府已失去那一位可以继承皇位的世子了。
“晋王的儿子已死绝,永王、宁王都没有留下后人,恪儿不继承皇位,还有谁能继承?”
再者,为报昔日之仇,肃王府不惜背负造反之名,这种形势下,放弃皇位,等同于放弃军权,放弃安全,放弃一切。
战长林笑:“你当初把我推回长安,就是希望洛阳事成以后,我辅佐恪儿践祚称帝?”
居云岫没有否认。
战长林揉她头:“他才四岁不到,就要把这天下重担压给他,你这做阿娘的是不是太狠心了?”
居云岫转头看他,伸手环上他脖颈,柔声道:“我会垂帘听政,你做摄政王,一样可以辅佐他。”
战长林半似玩笑,半似认真地道:“那还不如你先称帝算了。”
居云岫望着战长林的眼睛,没有说话。
帐里很安静,战长林的眼神也很静,良久后,他再次开口:“你是王爷的女儿,是比恪儿更正统的皇室血脉,苍龙军能有今日,是你这两年暗中筹谋的结果,你做皇帝,比恪儿更适合。”
居云岫能听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她始终看着战长林的眼睛,许久以后,才开口:“皇位是恪儿的。”
战长林欲言又止,最后道:“恪儿虽是居氏子嗣,可毕竟是你与我所……”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居云岫封住了战长林的唇。
灯火昏黄,屏风上人影重合,居云岫抱着战长林的头,缓慢地亲着他,堵住他后面的话。
战长林屈起的一条腿放平,扶住她后背,又抬手,掌着她下颌,唇分开时,二人眼底都氤着一层雾。
雾底下,燃着火烛。
居云岫笑。
战长林喉结一动,没再忍,吻回去。
案上的信被居云岫反手压住,腰肢向后折着,承受着面前人越来越霸道的吻,不多时,胸前衣襟被扒开,战长林埋头,大手握着居云岫的肩。
居云岫咬着唇,扭头,屏风上,人影起伏,旖旎又荒唐。
夜风拂着帐外的梧桐树,寥寥枯叶沙沙响着,似一场春雨浇了下来。
“雨声”哗然,遮掩着帐里令人耳热的声音。
夜半三更,山风吹撼毡帐,一团漆黑里,赵霁冷漠地坐着,身前的饭菜仍旧是战长林走时的摆放,没有被动过。
居云岫、战长林一行今夜应是在外面跟众人宴饮,先前的谈笑声很大,现在安静了。
山里一静下来,风声更显噪耳,同样噪耳的,还有肚子里传来的饥肠辘辘声。
赵霁看回面前的饭菜,扬声喊外面的守卫。
“做什么?”守卫掀帐进来,一脸不悦。
赵霁:“我饿了,给我松绑。”
守卫嗤一声:“先前求着你吃你不吃,现在喊饿,活该。”
说罢便要走,及至帐外,又想起这饭菜是战长林亲自送来的,而赵霁的确已两三日没进食,再饿下去,多半是要出事。
眉头一皱,侍卫转身回来,拆开赵霁身上的麻绳,不耐道:“赶紧的。”
帐里没点灯,今夜的月光也不算明亮,赵霁道:“我看不到。”
“惯的你,抓到什么吃什么,屁事多。”
赵霁不动。
守卫板着一张脸,又气又无奈,僵持少顷后,走到案几前找火折子。
毡帐被风吹着,一条黑影忽然出现在门口。
赵霁眼神一锐。
“将军给你摆饭倒酒,陪着你吃你不吃,非要这半夜三更的来折磨我,我……”
一声闷响后,守卫应声而倒,一人身着神策军甲胄站立在案几前,扶着晕倒的守卫慢慢躺下后,踅身赶至赵霁跟前。
“大人,是我。”
那人压低声音,赵霁借着月光看到其人脸庞,惊喜不已:“邓敬?”
“正是。”
来人浓眉亮眼,虽然一身神策军装束,然而并非神策军里的人,而是洛阳城安定门的守将,也正是那日赵霁让心月借机去寻找的怀化中郎将邓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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