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尽珂连连点头,“自然是,那日我同她一起离开书房,看见了方公子进府,她问起来,我也有意试探她一回,便于她说了,后来我让晓月替我盯着,果然见到她身边的舒云在书房不远处鬼鬼祟祟的。”
姬放眸色更深了几分,看向一边圈椅上坐着的人,“先生怎么看?”
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面上带着面具,只遮住一只眼,这便是姬放的老师赵舫,这只眼是为了姬放的父亲而瞎。
赵舫略一沉吟,沉声开口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毕竟是徐皇后身边的人,始终得防着,若真叫她递了什么消息出去,毁了我们的计划倒不好。”
姬放点头,他虽年不过三十,可经历的事情却比寻常五十岁的人经历的还多些,因此极会看人,可乔泠之,他并不能一眼就看透,至少如今,还没有看透。
总之,她不简单。
“我亲自去一趟,倒要瞧瞧她到底什么心思。”
赵尽珂听他要出门抓包乔泠之,一时兴奋起来,“我也去。”
赵舫见她没大没小,斥责道,“休要胡闹。”
最终赵尽珂还是没能跟去,姬放带了佑安,往醉仙楼去了。
乔泠之要了个雅间,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如蟹酿橙、脆皮鸭等等,整整一桌子,都是她爱吃却许久都未曾尝到的味道。
不多时,姬放也抵达,通身气度不凡,一进店便引起了众多关注,店里的伙计也赶忙上前亲自招呼。
“公子,想要用些什么?”
佑安一把将伙计与姬放隔开,“我且问你,可曾见过一位漂亮的贵夫人来?”
伙计眼珠子一转,对着佑安笑,“瞧您说的,我们这店里来的,哪位夫人不漂亮?”
佑安睨了他一眼,伙计心中想法,他岂会不知?从袖中掏出一袋银两来,在手中掂了两下,分量十足,伙计的眼一下就被点亮了。
佑安颇为自得,小样儿。
“我问的自然是最漂亮的那位,你知不知?”
伙计的眼神随着钱袋子上下转动,连连点头,“知知知。”
乔泠之吃得正酣,可突然有人敲起门来,舒云将门打开一条缝来,见是店里伙计,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伙计笑眯眯道,“今日店里有喜事,给每位雅间的客人送一碟如意糕。”
舒云似信非信,把着门,“劳烦,给我就是了。”
这时姬放无意从门外路过,瞥了舒云一眼,不等舒云惊讶,佑安先惊呼,“这不是夫人身边舒云姑娘吗?”
姬放也停下脚步,“哦?夫人也在此地?”
舒云早已诧异得话也说不出一句,这门开也不是,关也不是,还是佑安上前来直接推开了门。
里头乔泠之正夹了一块脆皮鸭往嘴里送,也被眼前情景震惊,直到嘴边脆皮鸭滑落才恍然回神,站起身来,讷讷道,“夫君,你要来一块儿吗?”
姬放蹙着眉往里头瞧,屋内只有乔泠之主仆共三人,并无其他可疑人员,立时面上有些尴尬。
可他怎么能让自己表现出尴尬来呢,他一挥手将伙计屏退,自若的进了雅间,并在乔泠之对面的小圆凳上坐了下来,兰山本是与乔泠之同桌而坐,此时身体一颤站了起来,赶紧退到乔泠之身后去。
“夫人出门怎么不邀为夫一起?”
乔泠之将筷子放下,低下头整理了下情绪,复而抬头,又是一派温婉,“夫君忙于处理政务,我不敢相烦。”
“夫君呢,夫君今日怎么得空出门?”
姬放摸了摸鼻子,眼神一敛,又起了身,“我约人至此,有事相谈,你多吃些,我先过去了。”
待姬放走后,舒云立马将门关上,兰山拍着胸脯,喘着大气,“方才真是吓死人了,相爷莫不是跟踪我们罢。”
跟踪?乔泠之不由想起上次她在屋内偷看禁书,他也是突然出现,抓她个措手不及。
莫不是昨日她在相府瞧见方定州,当真事情不简单?
她又不由庆幸,姬放将自己看得如此紧,若她今日真是与人私会交托消息,那她岂不是当场暴露?
想着,她拿起方才送来的如意糕咬了一口,平定了下内心。
嗯?这送的糕点还挺好吃!
出了醉仙楼,姬放直接上了马车,从他掀帘子的大力来看,确实尴尬得不轻。
他凝神锁眉,暗道自己这两次都过于鲁莽多疑了,下次,下次他一定会更谨慎些。
待乔泠之吃饱喝足,预备离开下楼之际,却在楼间遇见了熟人,两人先是擦肩而过,觉得眼熟才又双双回头去看。
乔泠之眼中带笑,方定州却微有些诧异,笑意也逐渐染上脸庞,他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乔泠之出嫁他知道,也参加了喜宴,并送了礼,只是疑惑如果不出他所料,她在相府中的处境应该十分艰难,怎么还有空来醉仙楼?
“好久不见。”乔泠之并未回答,今日方定州见到她的反应确有些奇怪。
方定州颔首,前头有人在唤他,他朝乔泠之歉意一笑,“我还有事,若有机会,下次见面再谈。”
乔泠之微笑点头,只不过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原地往另一边瞧去,方才叫他的那个人就站在那儿,不过那个人似乎也有些眼熟。
在方定州转身要走之际,她想了起来,那是左相沈城身边的人,沈城是太后胞兄,周帝的亲舅舅,因她常跟在徐皇后身边,倒是见过几回,方定州昨日才疑似与姬放闹得不愉快,今日就要改投沈相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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