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后脖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凉意遍身。
很快,妇人端了两碗粥上来,又客气了两步,便拖着不利索的脚步走开了。
“你喜欢,回去时再买上两碗。”殷铮伸手过去,试了试沈妙意粥碗的热度,目光不自觉就流连在她的脸上,“不烫了,尝尝?”
沈妙意捏着调羹,心不在焉的搅着碗里甜粥,最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腻的黏稠。
一旁,殷铮笑了,往日眼中的冰冷消融,出现一线满足:“妙儿吃东西的样子,好乖。”
两人挨着坐,稍一动就会碰触在一起,路人看着,也道是一对休息的夫妻。
沈妙意艰难咽下口中甜粥,突然对于韩逸之的婚事觉得渺茫起来。
“这……”殷铮捏着调羹,嘴角抽了下,随后好笑的看着沈妙意,“她今日的粥没做好?”
明白他在问什么,沈妙意从来都知道这家的粥不算好,至少比不过侯府的。每次经过买上一碗,不过是照顾这位妇人腿残,生计不易而已。
从粥铺出来,日已西垂,橘色光芒染透了整座城池。
殷铮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继续带着人往前,隔几步就会停下,然后指着什么,问她喜不喜欢?
逢到人多之处,他会为她挡开人群,不被挤到,像在哄着一个娇贵的孩子。
每当这时,沈妙意就会觉得,这个人或许不坏,若是同他好好讲讲的话,他会明白过来。
有些事情注定不可能,强行去做,只会为世道所不容,彼此遍体鳞伤罢了。
正在这时,前方走来一队,操着听不懂的话,衣着也与本朝不一样。
沈妙意往旁边让了让,也就多看了两眼。
“东番人。”殷铮看着走过去的那队人,冷淡道了声。
东番国在海外,乘船从东陵海岸出发,一直往东南,据说要在海上几日。
沈妙意在人脸上停留了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看天已经下黑,她心中急切起来,殷平还不知道她的去向,会否在担心?
“阿兄,天凉了。”
“好,回去。”
。
两人回去时,还是从偏门回来。
这边没有灯火,只能借着天空剩余的微光。
“妙儿以后想出去,就说出来。”殷铮回头,站在原地等着拉下了好多的女子。
沈妙意不再往前,与人隔着一丈多远,用力咬了咬唇,疼意让她浑身一颤。
“阿兄,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叫我妙意,”她道,声音是往昔的清澈甜软,“或者叫我妹妹。”
走了一路,她还是想说清楚,讲明白道理,说不定一些事情就可以平息。
“我知道阿兄肩负着整个东陵,也知道皇上对你的器重,就像方才在街上碰到那些东番人,他们常年骚扰我朝海岸,贼寇烧杀抢掠……”她磕巴一下,又继续道,“阿兄是个有抱负的人,每走一步都有人盯着。”
殷铮紧攥折扇,就静静听着,一动不动。
这样的他让沈妙意害怕起来,抿抿唇深吸一口气:“有时候走错一步,就会被人揪住。阿兄当知道些道理的,并不是所有人认为东陵强盛是好事。”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彼此相对,远处的石拱桥再被湮没在黑暗中,湖水黑黢黢的深沉。
不知何时,殷铮忽的笑了声:“你懂?”
第16章 沈妙意猜不准殷铮在……
沈妙意猜不准殷铮在想什么,她只是想劝他。
东陵虽然是殷家的封地,可不代表是一直稳固的。此地富庶,民生安乐,海上往来船只的贸易,他手里又有独立的兵权,京城怎能不忌惮?
仅仅凭着一个长公主母亲并无什么用,他在皇帝眼中就是姓殷。
“你不懂,”殷铮道,晚风让他的声音更加寒凉,“还有……”
他顿住话语,朝着她一步步过来,直到看清她眼中的亮光,“我不想听妙儿说这些。”
头顶的压迫感让人无所遁形,沈妙意眉间深深皱起,对于眼前人竟生出无力感:“阿兄,我是你的妹妹,所有人都知道!”
她大了声音,似乎想以此将人喊醒。想了一路的道理说出来,他居然不听?她是真的为他想了,是真的。
不要出那些可怕的事,平静就好。
“那又如何?”殷铮无所谓一声冷嗤,“别说你姓沈,就算是姓殷又怕什么?”
沈妙意不可思议的后退:“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你呢?”殷铮反问,双目染上微红,上前堵住人的去路,“我想对你好,带你出去游玩,我对你赔罪道歉,你却还是推开我?”
他压制住想把人再次抓来手里的冲动,努力的平和道:“我喜欢你,愿意给你最好的,你不能离开。你要是怕什么,我都会去解决的,没人敢说什么。”
“不,”沈妙意摇头,“我不要!”
她受不了,也不敢想那样的结果,韩家,沈家,母亲和弟弟……
现在知道了,与他是说不通的,他是心里生了魔障,根本听不进去。
殷铮脸一撇,笑出一声:“妙儿会留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一步!”
每个字从他的齿间滚落出来,清晰无比。
沈妙意浑身发抖,不再说话,迈开步子绕过一旁,想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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