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郎中坐上圆凳,肩上药箱放在桌上,手里捋着胡子:“沈夫人本就体弱,这次是急火攻心,加上之前的旧疾,这才垮了。”
屋中一静,听郎中的话,似乎是没那么严重,可为什么人就是不醒呢?
沈妙意坐在座上,沉思片刻:“先生可否明说?”
顾郎中正了正身子,道:“刚才诊治来看,沈夫人长期劳心过度,血液淤滞,应当是脑中卒。”
脑中卒!三个字让屋里的人全部愣住了。
“那,那……”沈妙意慌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你不是说我娘只是劳累过度吗?怎么会是脑中卒?”
顾郎中站起来,想了想:“姑娘莫慌,我见着沈夫人的似乎不算重,我每日过来施针,再加上药物调养,人会醒过来的。”
张妈妈一听,忍不住潸然泪下:“夫人啊,你这是什么命呐?”
“能醒吗?”沈妙意也是愣住,脑中卒就算人好了,后面也不如先前的。
行动迟缓,说话不利索,甚至严重的瘫倒了就再起不来……她的母亲曾是那样漂亮,仙女一样,说话温柔,喜欢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逛……
“会好的,是不是?”她追问着,满是期待的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老朽定当竭尽全力。”顾郎中对人拱了拱手,话也未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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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夜深,沈妙意坐在沈氏床前不肯走。每当沈氏面部稍微有变化,或是指尖动了下,她就会凑过去轻轻唤着“娘”。
可是根本什么也没有,人还是睡着的,好像把世间的烦恼全抛掉了。
张妈妈拿着剪刀剪了烛心,回头走过来:“回去睡吧,这边我看着。”
“妈妈,要是当年娘不来东陵,会不会一切都好好地?”沈妙意问。
“世事难料,人选了路的话,就必须咬着牙走下去,”张妈妈弯下腰,帮着整了整被角,“夫人不后悔,她与老侯爷的日子,又有姑娘和小公子。你要相信,她最在乎你俩了,会醒过来的。”
沈妙意倚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沉睡的人:“是因为我,娘才这样。”
“别钻牛角尖,谁都没有错。”张妈妈劝着,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走,妈妈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沈妙意任凭人拉着,木木的走着,一步一步的,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蓦的,她停下了脚步,一张脸抬起来:“妈妈,我知道有种药可以让娘醒过来!”
“什么药?”张妈妈赶紧问道,转而一想皱了眉,“姑娘莫是说的还元丹?不可能的,侯爷不会拿出来……”
谁都知道殷铮对沈氏的恨意,那是从孝宣时就带了过来的。
沈妙意摇头,眼睛难得有了光亮:“不是还元丹,是别的。殷伯伯曾经说过的一种药,或者说是人……我的先回去翻翻书才行。”
“那可太好了。”张妈妈道,现在就是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有一句话就是病急乱投医。
“我再去问问五哥,让他找找京城里的名医。”沈妙意道,“妈妈快回去吧,前面几步就是储镶院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张妈妈叮嘱了句小心,到底担忧沈氏,便转身往回走。
沈妙意心里反复想记起殷雨伯说过的那种药,可怎么就说想不起名字。
她低头往前走在回廊下,一抬眼看见了站在廊柱旁的人,当即顿在那里。
“怎么了?”殷铮缓步而来,笑了声,“妙儿这幅受惊的样子,是见鬼了?”
鬼?沈妙意并没见过,她只知道这个人很可怕,无法摆脱。
“阿……侯爷。”她叫了声,夜风晃着她淡杏色的斗篷。
殷铮到了人前,一手抓上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抵去了朱红色的廊柱上。
“嗯!”沈妙意压下想出口的惊呼,眼睛慌着看着周遭,“别这样,会有人看见……”
她垂下头,声音软着,希望人能松手。
“怕什么?”殷铮食指微挑,勾起女子尖尖的下颌,“不是有我吗?”
沈妙意眼睛蓦的一震,腰间试着他微凉的手指探了进去,忙抬手摁上去阻止:“我娘病了,你别……”
“我知道。”殷铮脸俯下、凑近,继而含了那微微抖着的软唇。
撑开双臂,整个小小的身躯便被他彻底包裹,宽大的斗篷晃动着。
第26章 夜黑无月,白日里未……
夜黑无月, 白日里未溶尽的残雪,此刻遇着寒冷慢慢结成了冰。
游廊外有人打着灯笼经过,那是府中巡夜的家仆。
他侧脸往廊下看了眼, 就那身打扮来说, 便知道是自家的主子爷,正以怪异的姿势杵在廊柱旁, 底下斗篷露出了一截子女子的石榴裙,粉紫色的绣花裙边。
只看一眼便不敢再停留, 低下头快步离开。心里琢磨着,这是府中哪个丫头走运了,怕是要飞上枝头了,毕竟是侯爷的第一个女人, 拿捏好了,未来日子可就舒适了。
沈妙意舌尖被咬的发疼, 已经很久了, 他还是不放她。外面的脚步声吓得她简直丢了魂儿,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藏起来。
“嗯……”她疼了一声, 手腕终于抽了出来。
吮够了甜蜜,殷铮贪恋的上下啄了两遍, 手捏着沈妙意的下颌,借着不算明亮的灯火, 看她沾着水渍的娇艳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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