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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偷着睁开一条眼缝儿,看见屏风外有人进来,同殷铮说着什么。
    沈妙意的左手悄悄抬起,上面黏黏糊糊的濡湿,一看掌心竟是沾满了血……
    这血是殷铮的,他身上有伤!难怪他今天脸色不好,走路也不对劲儿,换了两套衣衫是因为想藏住血迹。
    没一会儿,殷铮折了回来,坐到躺椅上。
    “啪”,酒壶从手里脱落掉去地上,碎裂开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沈妙意蹭的从榻上坐起,手背揉着眼睛:“我的酒壶……”
    耳边一声噗嗤的笑,随后有人从后面抱住她,勒着她的腰,下颌搭在她的肩窝,轻蹭了下。
    “妙儿醒了?”殷铮去贴她的脸颊,口气中难掩宠爱,“小醉鬼,赶紧陪我的酒壶。赔不起的话,就拿你抵债。”
    沈妙意深吸一口气,缩着脖子避开:“痒死了,你别捏我……”
    殷铮笑了两声,坐直将人扶正,指肚扫着她的眼尾:“累了就回房去睡。”
    “我要回去。”
    “好啊,”殷铮扫了地上一眼,“你把我的酒壶先赔了,就让人送你回去。”
    沈妙意看去殷铮脸上,的确是苍白,唇色也泛青,还在这儿装着谈笑风生。知道他有伤,对她做不出什么,但是留在这儿不行,还是得回去。
    两人对视一阵,外面又有人来敲了门。
    “这帮废物,烦死了,”殷铮摇头,转而道,“回去也好,让仇浮护送你。”
    说完,他揉了揉她的头顶,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关门声响起,沈妙意才从躺椅上下来,又看了眼掌心,的确是血。今日殷铮都和她在一块,这伤是什么时候的?
    没过一会儿,莲青从外面进来。
    “莲青,这院里儿是不是有事?”沈妙意问,她喝了一点酒,头有些发晕,扶在门边舒缓着。
    莲青走过来,为人披上斗篷,看着沈妙意:“姑娘为何不留下来?下这样大的雪,你上回过来也下雪,留宿了的。”
    不经意就想起了当日,大红嫁衣出嫁之时;今日退亲,撕毁契约的订婚书。
    巧了,都是雪天,只是心境已大不相同。
    “不了。”沈妙意简单道。
    莲青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看着人不在意的样子,只能忍着作罢。
    要说这镜湖苑的确修得漂亮,当初是江南有名的园林世家家主,亲自过来操建,每一块石头都是细细琢磨。
    从望月阁出来,沈妙意盖着兜帽,脚底踩着软软的雪,咯吱吱的响着,这才是真正的下雪。
    一路走来,穿过了月亮门,嗅到了寒冬梅香。
    “姑娘,你看。”莲青在后面戳了戳沈妙意的手臂,脸往一处方向示意着。
    沈妙意不由停步,顺着人的只因看过去。
    不远处一座六角亭,殷铮背对着这边站着,单手负在身后。仔细看,他身前应该站着一个女子,大红色的斗篷露出一角。
    莲青哼了一声,多少有些气:“瞧,整日的想缠着侯爷。”
    她这话是说给沈妙意听的,就目前来看,她伺候的姑娘说不定就是未来的主子,主子争气,奴婢才有脸面。眼下横出来一个女人,自然是多些敌意。
    “走吧。”沈妙意收回视线,看去前路。
    莲青的笑僵在嘴边,赶紧跟上。心里多少有些闹不明白,女人的话不都是想独得宠爱吗?
    六角亭,殷铮回身,看着雪中前行的沈妙意,走得不快,脚下平稳。
    “你去吧!”他道了声,直接一步跨出亭子。
    一身红的女子往前一步,开口:“侯爷,还有些事……”
    “行了!”殷铮没回头,踩着雪去追那身影。
    沈妙意余光中出现一片袍角,接着头顶遮上一把伞,挡着簌簌落下的雪。
    转过脸来,是殷铮,又回头看看六角亭,那女子还站在远处,上半身隐在黑暗中,只留着一截长裙。
    “侯爷有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殷铮摁上沈妙意的后颈,推着她往前走:“醉猫雪天丢了怎么办?你让我去哪里找?”
    被这样抓着,沈妙意别扭的转转头。有时候她也不明白,殷铮这样的人会说这样顽皮的话,就好像他俩之间多亲昵一样。
    莲青不再跟着,心里颇为出了一口气,还是她的姑娘有本事,什么也不做,侯爷就在乎的要命。想着也就看去六角亭,啐了一口“狐媚子”。
    这边,殷铮把沈妙意送到大门外,跟着仇浮吩咐了几句。马车便离开了镜湖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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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雪停了,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天儿很快就要到最冷的时候,离着年关也将近。是以,侯府开始大肆置办东西,刘盖跑里跑外,事事都要操心,忙得脚不沾地儿。
    沈妙意披了一件桃粉色的斗篷,领间嵌着柔软的白色兔毛,一张娇艳的脸端端镶在一片柔软中。
    手中捧了铜胎海棠袖炉,里面的炭火热度正好,双手暖暖的。
    一片白雪天地,粉衣少女款款,行走间摇曳若芙蕖。
    刘盖老远看见,搓搓双手颠着步子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哎哟,大冷的天儿不在屋呆着,滑到了可如何是好?”
    沈妙意已经习惯刘盖话语中的大惊小怪,在他眼中,人好像都是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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