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的师父啊,盐官县知府,京城李太傅的幼子,你竟不知?”
李周确实不知,他只想打听顾准的龌龊事,对他师从何人丝毫未曾打听。京城李家,那可是他做梦都想攀上的高枝。
李周心中不平,半晌他又问:“那什么将军又是哪个?”
“这我能知道,不过人家的先生是李大人,身边有熟悉的将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人家李大人既然收了徒弟,自然要事事都为徒弟考量。”哪怕投壶也要他跟着一个将军学,杀猪焉用宰牛刀啊,啧啧啧,这人跟人还真是没得比。
李周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所以更加酸得厉害。
他总觉得换了他的话,肯定能比顾准做的更好,可为什么他就没有这个命呢?
顾准抽空打量了他一眼,见李周一脸不适,心中隐隐有些痛快。
以为这就完了?还早着呢。
说是宴会,那宴会之上除了这些玩闹取乐的东西,自然也该有诗文唱和,顾准随手做了一首诗与苏墨言占尽了风头之后,又道要做一幅画以表对段知府的款待之情。
顾准不仅画了,还把今日过来赴宴的人全都话进了自己的画中。
一时落笔,众人都围在画片吃惊不已。
苏墨言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画技,不过看着虽怪,却一点也不违和,反倒十分逼真,把每个人的形象都勾勒了出来。
李周看了却怒了,为何别人都是眉开眼笑,独一个人苦大仇深。
李周出言质问:“顾兄可是有意为难我?”
顾准揣着明白当糊涂:“李兄何出此言?”
李周指着画中的自己,明明一派和谐的氛围,只他一个显得格格不入,倒不像是来赴宴的,而像捣乱的丑角。李周不忿:“我何曾这样了?”
“我只是写实。”顾准言简意赅。
“可我从未——”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沈元彻对这种唧唧歪歪的人十分的不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口口声声说自己从未如此,可你如今不就是这副模样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一副铜镜让你照一照?自个儿什么德性还不清楚吗,打从宴会开始之后便耷拉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晦气!”
沈元彻是不会给任何人脸面的。
李周死死地皱着眉毛,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皱着眉毛的样子仿佛确实与画中相似。
一时间,李周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争辩了。越争下去他的脸色便越狰狞,也更坐实了顾准的说法。李周看了周围一眼,发现边上的人都一副不认同的模样看着他,这分明是在责怪他没事找事。
李周气得要死。
偏偏他还只能忍着,不能发作,要是发作了岂不是更加证明他小人肚量?
段知府不管他们的言语交锋,只对这副画来了兴趣:“你这画法倒是新奇的很,也是李叔寒交给你的?”
顾准看了李周一眼,笑了:“倒也不是,只是偶然琢磨出来的。”
“偶然?可我见你画技分明不俗,定然是之前也练过。”
顾准也摊牌了:“原先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受过学院先生的教导。”
“先生是何人?”
“逍遥子。”顾准报上了张先生的名号。
逍遥子,画坛一绝,许多人只听说其名,却从未见过真人。不过他虽为人低调,可是流传到市面上的话却都是有是千金难求的。
李周本来就羡慕的不行,如今听了顾准的三个师父,更是嫉妒的脸都快扭曲了。
同样是人,顾准他凭什么,凭什么?!
第55章 离开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反正这场文会, 李周算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结束之后他还想在顾准那儿捞回一点面子,可他刚准备动嘴,便发现顾准左边站着沈元彻, 右边站着苏墨言, 后来还跟着据说是此次倒数第一的秀才, 同样对他敌视满满。李周沉了沉气, 无功而返。
他倒不是因为输不起, 只是没必要。眼下人那么多,他上去也只是鸡蛋碰石头,他自己怎么样不要紧, 若是牵连到家里人就不好了。只是这个仇李周还是记下了,所谓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他也没有必要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
只可惜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晚了,今儿过来参会的人对李周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象,印象普遍都不怎么好,毕竟谁也不喜欢故意挑事的,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面挑事, 摆明了没什么脑子。
这样的人能考进前三, 实属浪费名额。
考中秀才之后可去府学读书,另有免粮税的优待,只是顾准家中并无田地,这一优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至于府学,顾准也觉得并没有必要前去,他师父就是进士出身,府学里面想必也没有多少人能比他师父还要学识渊博。
从别院里面出来之后,顾准便准备同苏墨言辞行。
本以为今日一别少说要一年之后才能再见, 不想苏墨言却笑着道:“顾兄先别急着告辞,这回我还得与顾兄一道启程前去盐官县。”
沈元彻立马炸了:“你去盐官县干什么?”
苏墨言解释:“李大人在盐官县当父母官,我若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知道了若是不去拜见,岂不是有失礼数?”
此事说来话长。
苏家出了一位贵妃娘娘,正是苏墨言长姊。苏墨言同皇宫里面的那位二皇子是亲表叔侄,虽差了辈分,不过年岁相当,幼年他也入宫伴读在李况手底下读了几年书的。只是苏墨言虽与二皇子是亲戚,却与他说不到一块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以苏墨言一直谨遵君臣礼节,并没有同他这位表侄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只是苏墨言约束得了自己,却约束不住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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