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脚下的步子便更急了。
像是,怕耽误周生的事。
周生无奈的叹息,他是个闲不住的,就喜欢寻人说笑,不过是走在路上闲聊罢了,何至于这般认真。
且,走路又用不到嘴,闲聊几句为何非要等差事办妥了才行?
人都已经走了,周生也只能认命的追上去。
到了叶母院子门口,夏柳脚下突然一停,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待走近,便与下头的人禀报,求见叶母。
“您且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虽说赵嬷嬷打了夏柳,可是之前顾夭夭发脾气,也落了赵嬷嬷的面子,下头的人自也不敢对夏柳有所怠慢,赶紧进去禀报。
不消片刻便出来了,冲着夏柳福了福身子,“姑娘稍等,嬷嬷说夫人头疾犯了,这会儿才睡下,让姑娘稍等片刻,待夫人醒了便来见姑娘。”
下头人说的客气,可夏柳却听得明白。
嬷嬷说夫人睡了,而不是直接说夫人睡了。
这便说明,定又是赵嬷嬷在那耍威风。
再则说了,若真的睡了,不定什么能起来,若真有心让人等,也该请进厅里。
平日也就算了,下着这么大的雨,这不是故意刁难人?
周生在后头到底慢了几步,过来的时候便听得下头的回话,以及,看到那雨水落在地上,将夏柳的绣鞋打湿。
恍然间明白,顾夭夭让自己过来的意思。
“那劳烦你再传个话,便说我要见赵嬷嬷。”周生上前直接抬声说了句。
能在叶母院子发号施令的,除了赵嬷嬷不作他想。
下头的人瞧着,竟是周生过来了,赶紧又进去禀报。
这府里,谁人不知周生是代表的叶卓华。
婢女回来的比刚才还快,“周大人里面前。”
说着,便让开了路。
周生冲着叶母的院子冷笑了一声,而后抬手先对夏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微微的弯着腰,自是将姿态压低。
婢女一瞧周生竟要让夏柳进门,张口便想要阻止,毕竟赵嬷嬷已经明确的表示出,要落少夫人的脸。
可看周生的架势,该是听着刚才他们的言语,那这般就是故意为夏柳撑腰。
若是得罪了周生,她们的日子更不好过。
夏柳看出丫头的迟疑,她原也不想让丫头为难,便轻轻摇头,“谢周大人的好意,只是夫人如今身子不舒服,我便不好进去叨扰。”
周生听得冷笑一声,“这倒是奇了,少夫人命你求见夫人,便能叨扰夫人休息,我一个外男见管事嬷嬷便要被恭敬的请进来,莫不是,这下人的脸比主子还要大?”
“今日你若是同我进去便就罢了,若是你不进去,我大不了受主子一顿责罚,断不进这个门。
这知晓的是,赵嬷嬷奴大欺主,不知晓的还以为我与她在主家院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年纪轻轻尚未娶妻,可不能坏了名声。”
周生跟着叶卓华,少不得要与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粗鄙之话自是张嘴就来。
他一个男子,在世人眼里别说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到底也不是吃亏的。
只感叹,赵嬷嬷这么大年岁了,被个年轻小子羞辱,晚节不保。
偏生周生这浑话说的,却让人心情舒畅,就是夏柳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下头的人自不敢笑出来,一个个只觉得憋的难受。
偏生周生的声音也大,怕是里屋的人都能听的清楚。
果不其然,便听着摔杯子的声音。
而后,一声放肆从里头传来出来。
便瞧着,原本犯了头疾该在歇息中的叶母,此刻被赵嬷嬷扶着出来,满脸的怒容,“莫要以为有卓华护着你,我便不会将你如何。”
周生倒不是个讲究,直接在雨地里跪下,“夫人教训的事,若是小的做了错事,自该受惩罚,只是小的不知晓到底是哪里错了,惹的夫人不快,莫不是,因为小的天生大嗓门,扰了夫人休息不成?”
周生的嘴很快,不待叶母反应,便将话说了个痛快。
只是,明眼人都知晓,肯定不会是周生说的这般。
若叶母真的在休息,怎么会这么快起来。
若是叶母没在休息,那赵嬷嬷便就假传主子意思,刁难少夫人。
“当真被惯坏了,不过是卓华跟前下人,也敢质问我?”叶母被周生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却也反驳不得,原本她便醒着,头疾是犯了可却没到那种醒都醒不来的地步。
瞧着下着雨,下头禀报说夏柳求见,叶母便抬手让人进来,却不想被赵嬷嬷拦住了,说是昨日在顾府受了气,顾夭夭今日派人过来,定然是来耀武扬威。
若是不灭灭顾夭夭的威风,日后她更会骑着叶卓华头上,为所欲为了。
前夜的那一幕,到底是叶母心头的刺,一想到日后也许还会有许多次这般情形,心里便堵的厉害,便由着赵嬷嬷去刁难夏柳。
只是这婆母给儿媳立规矩的话,到底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夫人息怒,今日是少爷与少夫人让奴婢为您献上这一册子经文,许是耽误了周大人公事,情急之下才这般口无遮拦。”夏柳说着,便将顾夭夭抄写好的经文,奉到叶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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