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顾夭夭是为叶母,祈福抄写的。
叶母瞧着上头自己工整,抄写的时候定然是用了心的,不免心头一软,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赵嬷嬷一瞧叶母的表情,便知晓她这又是心软了,便在旁边轻声咳了一声,“夫人息怒,少年年轻不懂得规矩,少夫人跟前的人,怎能与外男一同办差,从前,也不见少爷这般没分寸。”
赵嬷嬷这一提醒,叶母忽然间反应过来,定是别有隐情。
叶卓华从前不荒唐,现在都变的不像他了,定都是顾夭夭的主意。
到底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半分规矩都没有。
“嬷嬷慎言。”不等叶母发难,周生突然开口,“主子如今已经位居尚书高位,岂是你一个下人能议论的,再则说了,少夫人乃是今上亲封的皓月县主,夏柳是县主跟前的女官,如何办差又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而后,周生又冲着叶母抱了抱拳头,“小的到底是挂名刑部,也有品级的官员,若是小的犯错,劳烦夫人着人知会主子一声,主子自会按照律法处置。”
说着,直接站了起来,扫了夏柳一眼,“还不走,等着留在这吃晌午饭?”
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夏柳自不好再留在这,冲着叶母福了一下身子,便跟着周生离开。
出了院子,夏柳忍不住叹息,她原想着不想因为自己,让顾夭夭与叶母的关系恶化,这下好了,有周生这个炮仗一点,以后怕是这婆媳俩,真正的会是水火不容。
可周生也是为自己,又不好抱怨他。
夏柳在周生的身后唉声叹气的,周生听的都难受,“我说,少夫人在少爷跟前那般厉害,怎么如今被个下人都能欺负到头上来了?”
今日赵嬷嬷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周生瞧了都难受。
更何况,之前还挨打的夏柳。
夏柳白了周生一眼,“你懂得什么?”
哪里是下人能给他们气受,不过是顾夭夭给叶卓华面子罢了,周生这战火挑起来,怕叶卓华的面子也不会那么大了。
夏柳正愁着,这小两口会不会因为叶母的事而渐行渐远,周生却不想那么多。
还凑到夏柳跟前问,“今日,我可英勇?”
顾夭夭让他陪着夏柳来,自就是为护着夏柳,如今差事办好了,顾夭夭自然欢喜,顾夭夭欢喜叶卓华自然也高兴,不定还能多赏些银钱。
“你可太英勇了。”夏柳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也不知道叶卓华从哪寻了这么个人,竟给主子添乱。
而这边,夏柳走后,叶母气的险些晕倒,这下真真是头疼的厉害,赵嬷嬷赶紧去请府医给叶母施针。
过了好半响,叶母才缓和过来。
不过到底是动了气,施针后府医让叶母卧榻休息三日,若非必要莫要起身。
“您说,着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
赵嬷嬷坐在塌前,一声声的叹息,“要不要让人去请老爷回来?”
叶母轻轻摇头,如今年头不好,朝中定有许多事要忙。
尤其是现在太子刚掌权,凡事更要指望他们这些老臣,家里的事就莫要让叶父分心了。
瞧叶母到现在还为旁人着想,赵嬷嬷频频摇头,“她们就是仗着您心慈,才这般,有恃无恐。”
婆母被儿媳的丫头气病了,这若是传出去了,满京城的人谁人不嘲笑这顾家的教养?
“罢了,那孩子只是被惯坏了,那不是还知晓抄写佛经为我祈福?”叶母心里憋气,可也瞧出来,叶卓华是真的在乎顾夭夭。
她现在福泽不够厚,无法影响叶卓华让他休妻。
只是想着点顾夭夭的好,也让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
赵嬷嬷知晓叶母信奉神佛,就是在混乱之中,也没敢将经文丢弃,这会儿听闻叶母提起经文,便赶紧将放在案前的经文取过来。
叶母拿过经文,她信奉神佛,自然就喜欢这些瞧着工整的经文。
顾夭夭的字,自是拿的出手。
莫说只是武将家千金,就是出生孟家又如何,又有几个人能写出顾夭夭这般字来。
怕,就是华夫人也不定有这气派。
只是瞧着瞧着,叶母的脸色越来越差,突然间翻到了后头,手一松将那经文掉落在地上。
平日里叶母最爱惜这些东西,这还是头次连经文都拿不住,赵嬷嬷赶紧将经文捡起来,“夫人,这是怎么了?莫要吓老奴啊。”
叶母手不停的抖着,只是却一直指着那经文,反复的念叨着,“孽障,孽障!”
赵嬷嬷领会,怕是这经文有所不妥,赶紧看了下去。
越看连脸色越差,叶母敬佛,尤其是叶家出事这半年,日日都要诵上一段,连带着赵嬷嬷都背过一些。
顾夭夭抄的这经文,这认真是认真,可却是少了字的。
若是只少个一两个字也就罢了,每一句都少,她便不信了,抄写的这般认真,怎么这能没有一句看全的?
再看后面,直接少了好多页?
这算是什么?
既要抄经便要写好了,世人虔诚,为了避免出错少些了字,都要在后头抄写补阙真言,不然抄写不完整的经文,反而不敬真神是罪过。
“她,她就是我叶家的祸害!”叶母终于缓过这口气,这哪里是什么祈福,是折寿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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