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为何如此武断,非一口咬定我是伎女不可!”
“你不是伎女谁是!”大妃气的浑身发抖,“今天是由云韶府负责演出,表演的自然都是伎女,一般的女子只会绣活女红,偶尔学一点内训闺学,谁会和教坊厮混在一起,更何况,你拥有如此高超的技艺,云韶府之前十几年都没有出过一个像你一样厉害的舞姬,如果不是长年累月的训练,根本不可能做到。只有云韶府!”
红衣含着泪道:“大妃既然都提到了云韶府,那为何不召见云韶府的行首问个明白!我是不是伎女,云韶府的行首最清楚不过。再说了,还有张淑媛呢!”红衣的目光移向张福如,她总算是领悟过来了,今天的重头戏根本不在剑舞,而在张福如这里。
也许剑舞的难度很大,但是为了确保红衣永不翻身,只有让她在大妃面前完全暴露,大妃知道了她云韶府的出身,便不会允许她和大王在一起,所以张福如在面巾上动了手脚,彻底断送她通往王室的路。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移向张福如,只见张福如手握着酒盅,朝她微微点头一笑,眼里全是得意。
“还要问什么,你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来人呐,给哀家拖下去用刑!”大妃一想到曾经错看红衣,以为她是良家妇女,差点就接她进宫,便怒火中烧。
要是进宫后才发现,指不定被大王大妃怎么笑话,心中便忿恨不已:“她不说实话便打到她招供为止。”
“母妃——!”大王‘腾’的站起身,“难道母妃您要屈打成招吗?”
一直以来没有作声,隔岸关火的大王大妃也开口道:“大妃啊……怎么你年纪越大,越沉不住气了呢?!”
“今天是宴请宾朋的大好日子,不要动不动就用刑的,你还嫌不够难看吗!”继而询问:“云韶府梅窗何在?”
“速速出来回话。”
烟秀垂着头小心翼翼的上前:“云韶府行首烟秀叩见大王大妃,祝大王大妃千秋。”
“烟秀?”
“是。大王大妃您说的行首梅窗是云韶府前任的掌事,因为卧病在床,已经卸任了。”
大王大妃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唉,连梅窗都卸任了啊,真是好些年了啊,想当年梅窗的剑舞也是一绝。那么烟秀,你作为今天的承办,哀家来问你,这跳剑舞的女孩可是你云韶府带进来的?”
烟秀吞吞吐吐道:“是。”
“是?”大王大妃惊诧道,“那么说,她果真是你云韶府的伎女?”
“那却也不是……”烟秀几番犹豫,最后还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坦白道,“岳氏并非我云韶府的伎女,虽然今天的剑舞是由她为贵人们演出,但她确实不是伎女。不过是行首梅窗同情她,任由她寄宿于云韶府,看她天资过人,便传授舞艺。从头到尾,没有入过伎籍。”
“笑话!”大妃高声道:“不是伎女却可以一直住在云韶府?”
“好,就算她不是伎女吧,可在云韶府长大,和伎女又有什么分别?!”大妃神色复杂的望向自己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从前流连云韶府也就罢了,好歹没搞出不可饶恕的事情,就算和张氏的丑闻犹如乌云一样笼罩在景福宫上空,张福如好歹是个中人,而今居然直接把伎女领回来了,还特别安排住在济善堂,编排了一通言辞欺骗她,试图蒙混过关。大妃捂着额角,摇头道:“主上,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气氛一时间很凝重,大王大妃抿了抿唇道:“大妃,你这话说的未免也过重了。”
“张淑媛呢,淑媛张氏何在?”大王大妃令人传张福如。
张福如没想到会被拉下水,气急之余,心里一刻不停的盘算着对策。
胡氏也紧张极了,拉住张福如的手道:“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又关你什么事呢,你去和大王大妃她们说清楚,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和那个伎女没有一丁点儿关系,记住了。”
张福如理了理鬓发,施施然向王座走去,在王座前拜倒后,恭敬道:“淑媛张氏,拜见大王大妃,大妃,还有大王和中殿娘娘,祝两宫慈殿千秋鼎盛,大王福寿安康,中殿娘娘长乐无极。”
大妃从来没看张氏顺眼过,今天一较之下,竟不觉得她那么讨厌了。
“淑媛平身吧,起来回话。”大妃缓了口气。
“谢大妃娘娘。”张福如嘴角噙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
闵氏眼观六路,立刻道:“其实本宫觉得,把淑媛叫来,委实是多此一举,还会让淑媛陷入不良的名声,不过为了王室的清誉,只有请淑媛帮忙了。”
张福如谦卑道:“回中殿的话,能为大王和中殿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大王大妃笑道:“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啊,今天刚进宫的吗?之前为何没有来参拜呢。”
张福如纠结的咬着唇,一脸的难言之隐。
大妃有些尴尬,赶忙回道:“张氏的生辰八字还在星宿厅那里测算,等星宿厅算准了吉时,会安排她入宫的。”
大王大妃点点头,看着张福如道:“那么哀家问你,你可认得堂下跳舞的舞姬?是不是云韶府的伎女?还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张福如半回身看了眼形容狼狈的红衣,显得十分为难,大妃催促道:“你实话实说便是,不要想偏袒谁,也不要试图蒙骗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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