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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刀直飞那名护卫,在他目瞪口呆之际,插进其胸膛。
    申屠阳傻了眼。
    早在捡到这姑娘时,他已知她会武功,故而让池访使出独门秘术,施针压制她内力,以免穿帮。
    时隔大半年相见,他以猴子和醉汉测试她的反应,并为阿微制造接近机会……观察多时,他一直误认为她武功和记忆皆未复原。
    万万没料到,她居然在双手和右腿被固于木榻的情况下,只用寥寥数招,接连打倒他四名护卫!
    申屠阳自忖武功不弱,仍难免因她的奇诡招式而发怵。
    拔刀在手,他凝神戒备,沉声道:“妹子,我舍不得杀你,你若乖乖听话,留在我身边……”
    林昀熹心下略感惶惑——她展示功夫,按理说,他该晓得她并非“阿微”了吧?
    究竟是蠢到家了,或是早知内情?
    念及池访扎她的绒毛药针,以及夹杂棠族口音的微哑沉嗓,她蓦地记起,最初脑海中反覆浮现的一句话——一切全是你自找的,必须乖乖听话,才可保家人性命。
    原来这位表兄和他的巫医,乃调换真假千金的罪魁祸首!
    耳听不远处大批人员迅速移动的脚步声,林昀熹没再留情面,右腿带动被劈得东残西缺的平榻,算准方位,背朝他捱向刀锋。
    申屠阳唯恐她又要施展怪招,没敢正面迎敌,企图绕至前面戳她穴道。
    林昀熹冷笑,强行直窜而起,作前空翻,用木榻直压而下。
    申屠阳生怕以刀劈砍会在她背上捅出个窟窿,可单手接不住,只得弃刀挥出双掌。
    “啪”,木榻在林昀熹暗运的内劲与他掌力的夹击下彻底断成两半。
    “表兄,谢了哈!”
    林昀熹右足虽连着板子,却比先前灵活不少,一抖一翘,踩掉多出的部分,继而横扫一腿。
    申屠阳举臂挡隔,正好替她打碎了残留在小腿处的半截木板。
    双腿重获自由的林昀熹当机立断,腾起给表兄送赠一串连环踢。
    申屠阳边抵挡边后退,双臂遭她狠狠踢了数下,痛得满头大汗。
    林昀熹负榻而斗,终究不比平日灵活,大致听出他腿骨与肋骨隐含断裂之声,随即稳住下盘。
    申屠阳容色发青,语带惊悚:“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昀熹自觉以两臂张开的姿态面对他颇有些尴尬,稍稍侧身,淡声道:“我是你林家表妹,昀熹呀!”
    “不……”他臂膀垂下,额头青筋突起,“你不是!”
    “懒得跟你废话!”
    她纵身跃起,空中转了半圈,本想再借他之力,破开限制她上身及双臂的半张木榻,奈何申屠阳已无还手之力,被她一砸,晕倒在地。
    “……又是个不经打的!”
    她无耐叹气,打起剪刀的主意。
    套上鞋子,她如被困住钳子的螃蟹,横着走向方桌。
    正研究如何割开牛皮筋,好让手腕从铁丝绕成的圈内抽离,忽见那两块非纸非丝的东西上像抹了层油,细看竟是人的面孔!
    寒意自足底涌起,只因她清楚辨认,这是属于笙茹与贺兰莺的脸!
    表兄为算计,不惜杀死她的侍婢和他的未婚妻?这人有毛病?
    她尚未来得及难过,门外传来十余人的呼喝声。
    欲将桌子踢房门阻挡个片刻,忽闻后方有窸窣微响,紧接着一道凌厉劲风直窜而来。
    她猜出是刚苏醒的池访,当下假装不设防备,待下盘被攻,才疾旋以平榻转向对方。
    这半片木榻宽四尺有余,毫无征兆翻转,生生将池访掼倒。
    林昀熹见她手中无刀无剑,安心后跃,运气护住背门,跌压在其上。
    池访想要避开,终归遭她所负的榻板砸中大腿后侧。
    随木板裂声响起,林昀熹来了个鲤鱼打挺,振臂一挣,硬是把板子断开,反身向池访两侧一敲。
    木板破碎,池访又一次瘫软伏地。
    林昀熹两腕见血,咬牙忍痛,执起剪刀,左右手相互割断皮筋。
    至此,四肢方得以解脱。
    蜂拥而至的守卫破门而入,她连踢带蹬把人一个接一个往外踹,并脱了外穿的罩衫,兜住桌上瓶瓶罐罐和人脸皮面具,随手打了死结,斜挎在肩上。
    她记起母亲所言,所中蛊毒需找到下蛊之人方可得解法。直觉池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她索性重手点了其穴道,一手夹在腋下,飞身越过门口东歪西倒的守卫,施展轻功外奔。
    院落内外尚有百余人,这批为棠族铁甲卫,个个头戴赤缨盔,身穿银灰甲,手持弯刀,团团围在院落前。
    林昀熹抬望夜空一弯新月,只想仰天直呼:有完没完?她大抵是世上最艰难的新娘子了……
    身后房间内,打斗中推翻的蜡烛点燃了木板及碎屑,外加林昀熹不慎踢倒桌下半坛烈酒,火势迅速窜起,顺着呼啸北风蔓延。
    霎时,里里外外登时乱作一团。
    ···
    夜幕下,淡薄月色映雪,京郊山林绵延不断,风声掺杂马蹄声席卷向西。
    宋思锐带领晋王府卫队及萧一鸣手下的暗卫,快马加鞭,踏雪而行。
    傅千凝亲自押着阿微,与之共骑,和林绍夫妇一同尾随在后,刚出城便被抛得无影无踪。
    阿微显然不大会骑马,坐在马鞍上被颠得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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