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熹:你哪来的光环?我还没动手呢!(就用了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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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微使用的粉末,在20章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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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谢谢每一位追文的小可爱哈~
第七十章
#70
如浮云掠过的三个字, 仿如利箭直插宋思锐心臆。
痛得他肝胆欲裂,恨得他磨牙吮血, 只想冲进去,将申屠阳拖出来大卸八块。
在这萧瑟北风、熊熊火光、厮杀呐喊中,他的心却寸寸黯淡, 周遭也如坠入无垠静谧。
他原以为,憾失母亲、父亲、兄长的关爱后,怀一腔孤愤砥砺前行,终能闯一片天, 并与意中人同携到老。
视她如珠如宝, 却一次又一次被遗忘,堪比随珠成灰,和璧破碎, 号钟弦断, 五剑尽折, 禊贴化尘……
世事如梦,一枕黄粱,梦醒南柯,欢喜散后的悲伤,倍加哀切。
云移月暗, 宋思锐一身黑衣立于开阔处, 十指托住林昀熹腮边,人如被施了定身法。
林昀熹呆呆瞪视他,错愕稍减, 惘然又生。
宋思锐猛然惊觉,他的昀熹似乎未来得及变成申屠阳想要的人,还拚死杀出了重围?
是否意味着尚有转机?譬如……他可趁她糊里糊涂之时,向她灌输真相?
于是,他紧盯她的那双水眸,以郑重、缓慢且深情的语气作自我介绍。
“我,姓宋,名思锐,字展瑜,生于奉延十八年,乃晋王府三公子,是你的丈夫,是你从小到大的玩伴,是你挚爱之人。你可以忘记别的,独独不可忘了我,懂吗?”
“……”林昀熹既有些发懵,又有点想笑,“那……我是谁?”
宋思锐一愣,忽而悲从中来。
在眼眶泛起红意前,他探臂拥她入怀,语带哽噎:“你,你……是我的小螃蟹。”
林昀熹遭他当众抱住,即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亦觉羞怯万分,慌忙推他:“放开我!”
“不,”宋思锐倔强中不乏决绝,又因悲怆而言语不清,“你怎能记不住我?我不信……”
说罢,他捧住她脸颊,薄唇接连落在她额头、眼皮、鼻尖、嘴唇……如小鸡啄米一般。
林昀熹彻底懵了。
宋思锐无视打斗双方的诡异窥探,不甘心地再次圈紧她,乃至抬起左腿,缠住在她膝后,恨不得就地把她“捆住”。
“我是你的章鱼啊!‘章鱼大法’……还记得不?”
林昀熹好不容易从拚杀的噩梦中回神,马上被他古里古怪的言论和举动搞得云里雾里。
是一贯人前自重的他突然发疯了?或是她拜堂后太困倦,堕进了另一个非同寻常的梦里?
任凭山风呼啸、兵刃相接、伤者倒地呼痛,二人立于战场边缘,岿然不动。
萧一鸣持刀腾跃,来来回回闪掠在他们前后左右,替他们挡下不时飞来的暗器与刀剑,无比汗颜。
——三公子啊……弟兄们还在收拾残局,您和新婚妻子当众搂搂抱抱亲亲也就算了,姿势还如此……不雅,能不能稍稍矜持些,注意一下形象和影响?
难辨过了多久,四周兵刃碰击声渐歇,山下马蹄声自远而近。
林昀熹借厚雪反射的月光辨认来者,震惊地发现,当先马匹上,傅千凝正与一女子共骑,而那人的眉眼鼻唇……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便是……阿微?
紧随她们二人之后的,则是林绍夫妇和几名仆从。
林昀熹碰上父母惊奇的眼光,后知后觉她和夫婿此际的行为实在……不堪,赶忙抵住宋思锐:“章鱼,爹娘来了!别闹!”
“什么?”宋思锐乍然惊喜,“你想起来了?”
“你先放手!好丢人!”林昀熹用力掰开他的腿,“我适才……是因没杀过那么多人,脑子乱了……随口开了句玩笑,我、我没忘,真没忘。”
宋思锐心花怒放之余,终觉场面太过尴尬,遂装作若无其事,挽了她的手,清点己方伤亡。
林昀熹命人搜集她于恶斗中掉落的瓷瓶小罐,并指认了池访,交由林家人安置。
有人宣称,棠族人在大火燃烧的屋内救出了申屠阳,然则其臂骨和肋骨断折,更因吸入浓烟,处于昏迷中。
林昀熹闻讯,吐了吐舌头。
“你干的?”宋思锐唇角轻勾。
“嗯。”
“那我再把他的狗腿打断好了!”宋思锐开始捋袖子。
林昀熹拉住他:“算了!他好歹是我表兄,而且……娘在看着呢!你让她日后回棠族,如何向自家王兄交待?”
“呵呵,棠族王养出这么个肮脏玩意儿!他又该如何向我宋氏天家交待?”
宋思锐余怒未消,挣开她大步前行。
未料她脚下一踉跄,摇摇欲坠。
“你无碍吧?”宋思锐急急转身捞住她,抚向她腕上脉博。
林昀熹午后喝下带药的茶水,药力至今并未完全消退。不论在室内挣脱束缚,抑或于百人间奋力杀出一条路,皆凭着一口气支撑。
如今亲友同在,已无忧患,她再也无须强撑苦忍,干脆把头靠在宋思锐怀内。
“我好困。”
她弱弱说了一句,温软身躯轻依偎,即刻教铁石之心化为柔绵。
宋思锐瞥向躺卧在地的申屠阳,眉宇间漫过浅淡嫌弃:“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趁小爷尚顾念两国邦交!可他若刚再踏入我大宣一步,我定剁了他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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