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陶倒是挺镇定,不等她示意小瓷,外面就传来声音:“三小姐晚饭吃好了么,我来收碗筷的。”
孟晚陶对小瓷点头示意。
小瓷突然就有些紧张,她对着外面道:“吃、吃好了,进、进来罢。”
还是那个送餐的丫鬟。
丫鬟往屋里看了一眼,视线特意在孟晚陶脸上停留了会儿,就马上收回了视线,看到门口正在煎的药,她什么也没说,从小瓷手里接过食盒,说了一句夜寒露重,就走了。
太假了。
那丫鬟一走,孟晚陶就嫌弃地抿了抿唇。
既然要做样子,也不做得像样点。
真要关心她,门口明明煎着药,不该问一问么?
看到了装没看到,真不知道她们是对自己主子不尽心,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喝了药,夜就更深了。
今天一天神经紧绷,又吃着药,孟晚陶乏得很,这个时辰也没甚发生,想着估计要等到明天了,孟晚陶便让小瓷熄了灯睡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得养足精神才是。
小瓷今天跑了一趟城,也累了,熄了灯后,拉过自己的铺盖正要在床前打地铺,就听小姐道:“上来睡罢,现在天凉了,睡地上冷。”
小瓷受宠若惊,不自在道:“不、不用,我睡习惯了,不碍事的。”
孟晚陶往里面让了让:“上来,天凉,一个人睡太冷了。”
这才几月的天儿,哪就那么冷了?
她只是反应慢,并不傻,自然听得出小姐是故意这样说的。
小瓷有些感动,在床边站了会儿,最后在小姐的催促声中爬上了床榻。
床虽不大,孟晚陶和小瓷都是身量瘦小的,睡在一张床上,倒也不拥挤。
孟晚陶摸了摸两人中间的空地,对紧贴着床沿的小瓷道:“往里挪挪,你睡那么远,我都暖不到。”
小瓷只好又往里挪了挪。
挪了两次后,两人终于挨着了,孟晚陶这才隔着薄被拍了拍她:“睡罢。”
两人累了一天,没多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小屋子这边在寒夜里沉睡,大院子那边可还灯火通明。
只不过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讨论些什么,已经睡着的孟晚陶就不知道了。
同一时刻。
与孟府别庄紧邻的一处甚不显眼的庄子里。
一个一身夜行衣,背影稳健挺拔的男轻男子微微躬身,冲屏风后回话:“属下无能,还没查出这镯子的来历。”
朦胧的烛光映亮屏风后一小片区域,一道飘逸瘦削的剪影映在屏风上,发丝随着窗外的夜风轻轻摆动,看着好看极了。
虽看不到正脸,但只从这抹剪影也能看出,屏风自然是个文雅风流之辈。
那一身夜行衣的男子,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等了好一会儿,脊背已经快崩成了拉满的弓。
这真不是他无能。
这素银桌子是被送到银器店兑的,掌柜的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直到店主盘点时,才看出上面的花纹不寻常,等确定了后再去找,哪里还找得到人。
那掌柜的只说,来兑镯子的是个瘦小不怎么起眼的小丫头,京城说大不大,可真要找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和大海捞针也没甚区别。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主子吩咐的事没办好,就是他无能。
直到冷汗都顺着额角滑到了下巴,终于听到屏风后传来了一道清浅如山泉的嗓音:
“那就继续查罢。”
夜行衣男子如蒙大赦,用力抱拳:“属下遵命,属下定不负主子吩咐。”
话落,他便如夜鹰一般,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抹黑色人影彻底消失后,屏风后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手,指尖轻轻拨了拨面前的素银镯子。
清隽的眉心微微动了动,片刻后,松手,银镯子回归原位。
半晌,他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再见,稀奇。”
笑声落,这个房间就没再响起一丝声音。
而这边,睡得正沉的孟晚陶根本就不知道,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人正盯着她那个兑了救命的镯子研究。
虽睡得沉,但孟晚陶睡得并不安稳,打从闭上眼,就一直在做梦。
一会儿梦到没穿越前还在现代的自己,一会儿又梦到穿着古装的自己被人追杀,一会儿又是现代古代交织的混乱场面……
正梦着梦着,孟晚陶鼻尖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还感觉眼前似乎有什么光影在晃,她很是困惑,又累得很,原本想翻个身不管了继续睡,但最后还是强撑着睡意睁开眼,迷迷糊糊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把孟晚陶吓醒了。
入目处是冲天的火光。
她这个小屋子已经尽葬火海。
那火势正从门口往里面蔓延。
孟晚陶忙坐起来死命推还睡得死沉的小瓷。
“醒醒!快醒醒!”
小瓷今儿真是累坏了,正在做梦啃猪蹄子,听到小姐的喊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着火了!快点醒醒啊!”
还没清醒的小瓷,直接被吓得滚到了地上,然后一咕噜爬起来本能就去扶孟晚陶。
火势紧急,来不及多说,孟晚陶当即把床上的被子拎起来,把自己和小瓷裹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