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慌,但还是勉力维持住镇定,对浑身发抖的小瓷说:“我们用棉被挡着火,我说一二三,一起冲出去。”
小瓷完全没了主意,只不住点头。
孟晚陶生怕小瓷会被吓得失了神跑不动,又特意嘱咐了一番:“一定要记住,等会儿往外冲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只管埋头冲不准停留,也不准回头!”
小瓷怕极了,重重点头:“好、好!”
孟晚陶盯着门口的火光抓紧了头顶的被子:“一、二、三——冲!”
话落,两人便硬着头皮朝门口冲去。
火势大,虽然顶着被子,但灼烧的热气还是冲两人扑过来。
好痛。
因着还在睡梦中,两人都赤着脚,脚下也被烫得很痛。
可两人都咬着牙,谁也没喊痛,更没敢多停留,直接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虽冲了出来,但火势太大,火舌还是把两人身上燎着了些。
小瓷因为跑得慢了些,裤腿也没烧着了。
孟晚陶反应极快,一冲出来她就用力把棉被甩了出去,先把身上的一点火星扑灭,看到小瓷裤腿着着火,直接扑过去,抱着她在地上打了几滚,总算把火给扑灭了。
灭了身上的火后,她又冲不远处,拿了扫地的扫把,把棉被上的火也给扑灭了。
扑灭棉被上的火,孟晚陶这才缓过神来,直接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眼前已经被火海完全吞没的屋子出神。
小瓷到底只有十岁,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在小姐抱着她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傻了,以至于看着小姐自己一个人扑棉被的火,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呆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寒风中打了个寒颤,彻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怎么回事后,她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因为手脚还发软,她站不起来,便手脚并用朝孟晚陶爬过去。
“小、小姐……”
哽咽的嗓音在呼呼丰盛,格外明显。
孟晚陶已经定了神,看到小瓷满脸是泪,抬手把她抱在怀里,又用另一只手把烧了好几个窟窿的棉被裹在两人身上。
这个小破屋子,住了十几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她们平日里也并不开火,顶多煎个药,烧点喝的水,昨晚她明明是看着小瓷把炉子里的火用水浇灭了的,怎么可能烧起来,还烧这么大?
她要反应慢点,两人现在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往常都没事。
偏老夫人一来,就着火了,她很难不怀疑。
火光映亮一大片夜空,也映亮了裹着棉被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主仆二人。
小瓷还在害怕,不住哽咽抽泣。
孟晚陶眉心紧拧,死死咬着嘴巴。
杀人灭口?
毁尸灭迹!
可惜,她没死。
大院这边,一直等着孟晚陶这边消息的周妈妈,听到孟晚陶竟然逃出来了,素来稳重的脸上,登时闪过一抹慌乱。
第6章 . 警觉 今儿这事有些奇怪
无星无月的黑夜里,但凡有点光亮,都是极易看到的,更不用说是房屋燃烧这么大的动静。
在火势刚刚起来,孟晚陶还没醒的时候,隔壁庄子就已经警觉了。
守卫隐匿在夜色中,侦察过一番,确定对主子无危险后,便又在夜色中离开了。
在孟晚陶和小瓷裹着被子,顶着夜风,眼睁睁看着她们的屋子烧成灰烬时,隔壁庄子里的人已经全醒了,不过主屋里灯并没有亮。
守卫前去查看,自然是探听出了前因后果,隔着门朝屋里的主子汇报完后,就没在说话,等着主子示下。
虽然无星无月也无灯,但夜色并不是全然的很,还是能看到屋里人穿了一袭白色单衣。
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垂落的几缕发丝挡住了他的下颌。
听完汇报,他稍稍来了点兴致,换了个坐姿,抬头看向门外站着的手下。
这一动,下巴连同侧脸便从发丝里扬了出来。
宫珏特意问了一声:“孟司壤的独女?”
外面的人恭恭敬敬道:“是。”
宫珏没再说话了。
他对承誉伯府印象最深的便是二十年前的那位少年将军孟司壤。
后来他战死沙场,承誉伯府便再无出色的后辈,渐渐便不怎么出现在朝堂了,他那么忙,自然也不会分出精力去关注一个没什么用的伯爵府。
他只听过孟司壤和夫人留下了一个女儿,只是因为这个孟三小姐太过普通,对她也并没什么记忆点。
只是,今儿这事有些奇怪。
孟三小姐在别庄住了十几年了,一直也不曾听到过什么。
刚李渠还说,这些年,孟老夫人也不曾对这个孙女过多关注,一直在庄子上静养着,今儿却突然就到庄子上来了。
好巧不巧,他也是今儿选定的这里。
他前脚刚到,那边庄子上就一反常态,连一步不曾踏足别庄的孟老夫人都来了,闹了一场。
这就罢了,睡到半夜竟然还走水,烧了一栋屋子。
宫珏素来谨慎。
今儿的事又处处透着不对劲,他对外面懒懒吩咐了句:“盯一下罢。”
李渠性子随了主子,也是事无巨细无不谨慎,听到这话,回道:“是,已经在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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