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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多久了?
    自从那个人死掉,祁长廷也变得平庸无能,他就再也没有被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了。
    为何,为何……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重锤当头敲下,信件上的每个字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年再也维持不了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面具,面色铁青,猛地攥紧了柔软的信纸。
    那个人已经死了,祁长廷已经废了,绝不可能再有人超过他!
    “啊对了,一定又是他身边那人给他出的主意。”祁景闵猛地抬头。
    可他嘴上这么说着,狰狞中却混杂了几分惶恐,“让你们查祁长廷身边的人,究竟查到了没有!”
    密探抱拳单膝跪下,硬着头皮道:“属下无能,还是只找到那个女子。”
    啪!
    茶盏在密探额角碎成沾着血的瓷花,鲜红的液体顺着脸侧划下,人却一动不敢动。
    “最后一次机会,”祁景闵彻底撕裂了伪善的面孔,阴森森道:“祁长廷筹到款项之前,若还找不到那人,我就只能放弃修坝。”
    “因此带来的损失,便用你的命来抵罢!”
    *
    祁景闵在狂怒无能的时候,他口中平庸无能的弟弟正在回客栈的路上。
    赈灾事务繁忙,祁长廷在府衙帮常岑,忙得脚不沾地,昨晚还熬了一个通宵。
    伴随着暴雨停歇,属于南方夏季的湿热也终于回归。
    今日是同白桥约定商讨清淤款项的日子,他匆忙赶回客栈,第一件事便是冲洗身上难捱的湿潮味道,所以说嗅觉灵敏也并非总是好事。
    水声潺潺中,在外奔波数日,安排“秘密”奏折的何成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个信封,在浴室外犹豫了一会儿,靠近门边唤了一声。
    “殿下?”
    屋内,原本闭目养神的少年皱了皱鼻子,从木桶中探出一只精瘦有力的胳膊,修长手指捻起放在一旁已经快要干枯的薄荷叶嗅了下,才应声。
    “何事。”
    “方才探子回报,说最近白姑娘身边多了很多形迹可疑的人,”何成顿了下,“问您要不要抓起来讯问。”
    其实不用讯问也猜得到是祁景闵的人,何成真正想问的是,要不要处理掉。
    万一他们发现白桥就是祁长廷背后的人,难保会不会直接下杀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然而门内少年根本没有犹豫。
    “不用管他们。”祁长廷果断道:“过两天他们自己就会散了。”
    “?”何成有些不解,“那,我们要叮嘱白姑娘掩藏行踪吗,不然万一露馅,恐有性命之忧。”
    “不必,”祁长廷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明白了吗。”
    “是。”既然主子坚持,那何成就会无条件服从。
    “还有事?”祁长廷听到何成还在门外。
    “是,”何成吞吞吐吐道:“方才郡守府派人来,说白姑娘送了封信给您。”
    他偷偷探头朝门内望了一眼,问:“您要现在看吗?”
    “白姑娘?”
    白桥?
    祁长廷蹙了下眉头,“看看写了什么。”
    何成应是,小心拆开信封,忍不住“啧”了一声,“白姑娘还是能写好字的嘛。”
    浴室内一片寂静。
    何成尴尬默了下鼻子,正色道:“白姑娘说,白家摆了晚宴想招待您,问您可否赴宴,顺带讨论一下之后的事情。”
    木桶里,少年垂眸不语。
    讨论之后的事,是指清淤筹款吗?
    可不是说好了下午接她去郡守府吗,如今这样,倒像是她在替白家约他一样。
    “这是原话?”祁长廷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原话,”何成确认,“会不会是白姑娘来不及准备好,便干脆晚宴上再同您商议筹款的事?”
    是吗?祁长廷问自己。
    不,她不会这样做。
    浴室里静了几瞬,突然有巨大的水声传出。
    少年自木桶中起身,拽起架子上的毛巾擦拭身体,水珠顺着锁骨脖颈和肌肉纹理滑下,屏风上隐隐绰绰映出桶身以上的精瘦腰身和臂膀。
    何成心里嘶了一声,赶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视线。
    也不知这好身材日后会便宜了朝中哪家权贵的大小姐。
    丞相府千金叶浣怎么样?
    据说叶大小姐同他家殿下幼时玩儿得最好,后来那位去世,紧跟着殿下母妃也去了,两人才不知为何渐渐疏远,以至于如今被祁景闵钻了空子。
    “发什么呆。”
    “!”
    “没!”何成一个哆嗦,才发现祁长廷已经换好衣裳出来了,朝书桌走去。
    少年头发还是湿的,随便系了条发带垂在身后,随着步子左右轻晃,光滑如绸缎。
    啧,啧啧。
    何成咂舌。
    “信拿来。”
    “是。”他止住天马行空的思绪,恭敬递上信件。
    “再点两根蜡烛。”话罢,少年突然又皱了下鼻子,低声问道:“此前让你按着那叶子的形状去药铺,可问出是什么植物了?”
    何成答:“没,那郎中也说不曾见过这种药材,属下还拜托那郎中帮忙去郊外找一找,还没结果。”
    少年抬手揉揉眉心,“那你,站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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