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周沁一听到有吃的,便什么都忘了,拉着碧桃就往厨房那边走。
片刻间,偌大一个正厅,只剩下沈阅与周旸二人。
此刻天尚未完全暗下来,但屋内各处点着灯,亮如白昼。
两人隔着三尺之远,周旸眸光紧锁,沈阅坦荡迎上,问:“周世子有事便说吧。”
“微臣想请问殿下,是否特意求皇后娘娘,让微臣参加下月宫里举办的家宴?”周旸问。
沈阅听着,微微一愣。
她出宫前一晚,才想起下月家宴之事,便匆匆去找皇后细说一番。皇后当时叹着气答应,没想到她会特意让人与周旸道起此事。
“是的。”沈阅轻轻点头,道:“往日是本宫做得太过了,耽误了世子的姻缘,亦不清楚你与程小姐如何。倘若你与程小姐情投意合,家宴便当去用一顿佳肴,如若尚未找到良人,家宴上可与贵家小姐试着接触。”
周旸听着她语气平静,事无巨细地予自己安排相亲之事,胸腔似是被点了一把火,他咬牙切齿地问:“看来殿下真的很关心微臣的终身大事。”
沈阅不知他为何阴阳怪气,可亦懒得与他计较,掏心掏肺道:“你无须担心,这当中真无阴谋诡计。以前本宫不懂事,如今是真心希望世子能找到良人,早日成家立业。”
她愈是真诚,周旸胸腔内的那把火便燃得更旺,快要把他给炸开了。偏偏沈阅完全不知,甚至道:“你我二人,日后无事便尽量少见面,免得传出不好的流言。沁儿想找本宫,你派人送她过来便可……”
“殿下。”周旸突然拔高声音打断,“你如今是要与微臣划清界限,孩提时的情谊都不顾了吗?”
沈阅知晓他生气了,为了他们曾经的朋友情谊,她心怀安慰之余又觉得可惜,她扯了扯嘴角,道:“周旸,本宫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玩伴除了皇上便是你。皇上是大皇孙,肩上有重任,与本宫玩的时候不多。反倒是你,本宫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倘若时光倒流,本宫肯定不会与你表明心意,这样便不会失去这段友谊。”
她看着他,眸光清澈,一字一句却像锤子一般锤在他的心上。
他突然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他想抓住。
“殿下,碧桃给我装了好多点心哦!”
外头传来周沁轻快的声音,沈阅不想与他多说,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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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最近很头疼,自从那日与周旸提了家宴一事之后,他便整日冷着个脸,看谁都不顺眼。最可怜的是他那几个部下,天天被他拉着习武,从早打到完,比打仗时更辛苦,个个有苦不敢说。
这日,她实在看不过眼,让人给赵越捎了句话,让他把周旸拉出去,别整天待在府里。
赵越差人上门喊了周旸几次去彩欢楼,可他皆不应约,他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门,把他拽出国公府。
“你近日发生何事了?把李夫人都愁得主动让我这个纨绔子弟与你喝酒去。”两人坐在彩欢楼的包厢里,赵越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道。
“无事。”周旸冷冷,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越这情场浪子,瞧他这幅模样,若有所思,正想开口,楼下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最爱看热闹的他,立刻朝窗外伸了伸脖子,只见一俊美男子,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
“还以为是哪家迎亲了,原来是新科状元,杜状元游街。”赵越说着,扭头问周旸,“你不来瞧瞧吗?”
周旸一脸不屑,正想摇头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说这新科状元姓什么?”
“姓杜呀。”
“……”
作者有话要说:
帮大家回忆一下,杜状元就是那个说等高中便想皇上求娶阅公主的杜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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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周旸走到窗前,居高临下朝下看。
恰好游行队伍行至彩欢楼门前,他一眼便看清了新科状元的模样。果然是当日那个大言不惭,说他日高中便向皇上求娶沈阅的狼登徒子。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赵越瞧着周旸的眼神,似是要穿过两层高楼,把骏马上的状元郎射穿一般。他一脸狐疑地问:“你……跟这个杜林有仇?”
周旸闻声扫了赵越一眼,冷飕飕的,只言不语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楼下的锣鼓声渐行渐远,可还是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心头,如同挥之不去的蚊子,令人烦躁至极。
倘若适才赵越心里只是猜测,如今这个猜测便又肯定了几分,他执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玉液,道:“古人果真诚不欺我呀,人生三大乐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这杜林金榜题名,看来洞房花烛夜亦不远矣。”
话音刚落,周旸扭过头来,那目光跟毒箭一般,万箭齐发地射向他。
换做是平日,赵越肯定发怵,可如今周旸的反应,不就是心里秘密被戳出后的恼羞成怒吗?
千年老铁树开花,赵越此刻比见到百花楼头牌还要兴奋,他抑住心里的激动,故作深沉道:“近日是否有一个姑娘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用膳时想她,走路时思她,即便是习武练剑时亦魂牵梦绕,就寝时亦为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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