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语不由得感慨:“您与郡马一定很宠爱她。”
长宁郡主也有些感慨,“女孩儿越大,加在身上的束缚越多,趁她还小,我们还在她身边,先让她快快乐乐长大吧。”说着说着,长宁郡主望向远处,眸子里满是慈爱之色,“她来了。”
裴时语扭头,顺着长宁郡主的视线看去,郡马牵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出现在通往涌翠亭的小径尽头。因只有女客,郡马不方便过来,遥遥向裴时语揖了个礼,裴时语颔首回礼。
郡马蹲下身子,不知同小县主说了什么,小姑娘便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起来。
因冬日里穿得较多,小姑娘和长宁郡主说的小皮猴一点也不像,倒像个小圆球似的,娘亲娘亲地叫着。
长宁郡主口里说着“慢慢走不用跑”,人已经不由自主地迎上去去牵小县主。
母女俩来到亭子里,小姑娘一见到裴时语,乌溜溜的眼珠忽闪忽闪地,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交叠于身前,乖乖地给裴时语行礼,“漂亮的王妃娘娘好。”声音糯糯的。
长宁郡主扶额,这小妮子,那个漂亮的肯定是她自己加的,也太调皮了。
被小姑娘纯净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裴时语的唇角不由自主弯起,嗓音也变得柔软起来,弯下身,“可爱的小县主你好。”
长宁郡主放下心来,没有感觉被冒犯就好。
小姑娘没想到裴时语会这样回答她,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看了她娘亲一眼,随即开心地笑起来,“娘亲,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漂亮的王妃的?”
长宁郡主的嘴角抽了抽,她对女儿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已经适应了,但这个问题叫她怎么答,这也不是她找来的王妃啊,告诉她:“漂亮王妃是你齐王舅舅的妻子,下回你自己问齐王舅舅,你不是要去骑马吗?怎么过来了?”
小姑娘长长哦了声,兴奋地回答,“那我下回去问齐王舅舅。”思路却不乱,还记着要回答娘亲的问话,“我是要去骑马的呀,这就是去骑马的路上呀,爹爹说得和娘亲告个别。”
说完小姑娘仰起脸,挥动胖乎乎的小手,“王妃娘娘我走啦,娘亲我走啦。”
等将小径走完一半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受惊似地,迈开小短腿飞奔起来,口里嚷着“爹爹救命”,直至扑到见她状况不对、来接应她的郡马怀里。
裴时语自然听到了那声救命,疑惑地望向长宁郡主,却见长宁郡主脸尴尬得不得了,饱含歉意望向离郡马父女不远、从此地路过的秦三姑娘。
等郡马父女和秦三姑娘都走远了,长宁郡主向裴时语解释,“囡囡昨日在假山后睡着了,回来后又哭又闹,说是做了噩梦,她梦到有坏女人要掐死她。
昨日去参加宫宴的途中看见了秦三姑娘,非说秦姑娘就是那个坏女人,哭着闹着无论如何劝也不肯去参加宴会,还不许我们去。眼下见了人,又这样了。”
裴时语安慰她,“小县主天马行空,兴许过段时间就忘了。”
长宁郡主像是自我安慰,“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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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芙灵正准备赴两位公主的邀约,说是去见公主,她心里也清楚,不过是四皇子想要借机见她。她方才自然也听见了小县主的那句“爹爹救命”,脸色很不好看。
半夏偷偷瞟了眼她,以为秦芙灵为去赴约不开心,斟酌着开口:“小姐,您真打算回上京?”别人或许不清楚小姐这几年鲜少回上京,一方面是因为小姐身份特殊,朝中局势不明,老爷觉得小姐远离上京较好;另一方面,小姐不喜欢四皇子,不喜欢与他周旋。
若是回了上京,许多邀约便不好再推辞了。
秦芙灵神情未变,淡淡嗯了声,“爹爹年纪大了,我理应在他跟前尽孝。”其实她想说只怪命运弄人。
相比四皇子,她更中意心性坚定的齐王殿下,此人无论是当皇帝还是当夫君,都比萧承铭稳重可靠。
可惜五年过去,他的腿仍然好不了。
他若只是余毒未清,又或是娶了亲,她都无所谓,她有凤命在身,身后又有国公府撑腰,后位对她而言并不为难,最令她为难的是他的腿好不了。
他腿不好,储君之位便与他无缘。
若她的夫君并非一国之君,她这凤命又有何意义。
她想起小姑娘的那句“爹爹救命”,原本她可以不那么着急去上京,可假山后发生那样事,便是只能赌萧承铭是储君,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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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语与长宁郡主相谈甚欢,长宁郡主因为来过玉山多次,对这里的一切知之甚祥,裴时语不光知道这里有大楚最好的汤池,还知道因为玉山温泉丰沛的原因,行宫里的温度会比上京高,连花卉的花期都比周边的州县的花期长。
两人还约好了下回一起泡汤池。
裴时语回到吟兰院时,萧承渊已经到了,在西边次间等裴时语回来一起用午膳,他这回回来给裴时语带来一个消息,“皇上决定提前回宫,今日申时出发。”
裴时语褪了指斗篷递给云绮,又用春晓递来的温热帕子净了手,在萧承渊对面坐下,眉心微蹙,“因为容嫔的事?”按原计划,他们这一行要在行宫里待十天,这位皇上并非操心国事的贤名之君,极有可能因为容嫔一事坏了心情,才不想再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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