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渊颔首,将温度适宜的清茶置于裴时语的手边,“容嫔一事处理得迅速,知情人也已经处理了,此事玉华殿外的人皆不知情,是以其它宗亲近臣都不知道皇上突然返京的真实原因,只以为朝中出了事,必须由皇上亲自处理。”
裴时语有些失望,她刚对行宫的汤池充满兴趣,问他:“所有人都一起回吗?”
萧承渊说不是,“安国公是皇上的心腹,随行的有安国公一家,晞春院出事后,平乐伯府与信乐侯府的家眷希望回去,因此平乐伯府与信乐侯府的人也会在今日离开行宫,御林军随驾开拔,但程将军会留下,护卫其它人的安全。”
“我也得回吗?”裴时语轻声问。
见她这两天并不主动出门,还以为她不想留下,可她已经第二次这样问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承渊搁在膝上的手虚握了下,薄唇轻启:“难得出门一趟,你若不急着回去,可以多歇几天,只是万事小心些,害死容嫔的人还没有找到。”
裴时语惊讶,“你有线索了?”
萧承渊嗯了声,“我找人私下打听过了,容嫔原先的丈夫有隐疾。”
裴时语不解,“什么隐疾?”
对上那双纯净的眸子,萧承渊有些不自在,他们二人虽说已成婚三年,但都缺乏经验,看来她尚未反应过来,只好用她能听懂的言语解释,“他不行。”
裴时语恍然大悟,所以说她与云绮在假山后撞见的人绝不可能是容嫔的丈夫,说起来她用这话评价过萧承渊,耳尖不由自主漫上了绯色。
萧承渊调转视线,不去看她那桃李般的面颊,温声道:“不必过于担心,你心里有数便成,我多留几个人给你,唯有一点,不能脱离云绮的视线。”
裴时语不会拿自己安全开玩笑,认真应下了。
到了皇上起驾的时候,众人都去玉山脚下相送。
裴时语身为齐王殿下最宠爱的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是要去送一送他,两人在马车前“话别”。
起风了,周围的旌旗猎猎作响,裴时语在心里默默腹诽,钦天监怎么选了这么时辰启程,冷得很。
萧承渊望着她苍白的面庞,忍了忍,抬手替裴时语紧了紧斗篷,“回去吧,别冻着,到时我来接你。”
他想明白了,他留下的信似乎仍旧无法令她对他改观,但仍想再做点什么。
他没给裴时语拒绝的机会,不再看她,吩咐一旁的云绮:“陪王妃回去。”说完头也不回转动轮椅,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去的途中,长宁郡主笑眯眯地冲她使眼色,她知道长宁郡主所想,这正是萧承渊希望外人看到的效果啊。
萧承渊走后,裴时语午睡过后便约了长宁郡主去汤池,她这一回做好了打算,茶水小食都备得足足的,泡到中途的时候,裴时语让春晓将小食呈上来。
长宁郡主游到裴时语身旁,好奇道:“昨天就想问你了,你这里的小食种类可真够丰富的,我在你这都没见过重样的,你和谁打招呼了?”
这下将裴时语问住了,行宫里的摆膳时间比王府里晚,每日午食和晚膳前半个时辰,都有人送小食过来,萧承渊说各个院子里都是这样的,难道不是?
第57章 未免太轻易
裴时语心里虽然惊讶,但面上不显,只含糊着说了句“是王爷让人安排的”。萧承渊与长宁郡主虽然亲近,但她总不能让人知道萧承渊在撒谎。
回答完后自然收到了长宁郡主的一顿揶揄,不过她是善意,以为他们二人感情很好。裴时语笑着受了,她有身为合作伙伴的觉悟。
等膳房的人再来送吃食的时候,裴时语细细询问了来人,方知她猜测得不错,萧承渊的确事先交代过膳房,于是膳房里的人对她的吃食格外用心。
裴时语突然意识到,不管是在王府里,还是在行宫里,自从元大夫替她开了治疗胃疾的药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不合口味的饭菜。
春晓没有权力去支使那些人,她也没有交代过,除了他以外,似乎不会有人留意到这些,他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呢?
前世吗?
裴时语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
裴时语摒弃脑中的猜测,随手拿起炕桌上的游记,发现这一本已经看完了,且萧承渊给她写的信不知被谁重新插入书页里。
裴时语下了炕,打算去隔壁的书房换一本,到了书房里发现,那些游记被放在书房屋内最显眼的地方,分门别类安安静静躺在书案上。
他不喜别人进入他的书房,在这里,连春晓与云绮进去收拾都不能,除了她与萧承渊外,不会有旁人进这间屋子,是谁整理的一目了然。
裴时语在书案前坐下,拿起一本游记翻了翻,可一个字也入不了眼。
他说他从未想过要娶别人,他说他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他说他只认她是王妃。
裴时语叹了口气,前世她若是听到那些话该多好,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再说了,言语并不可信,行动也会蒙蔽人。
大概是这些日子演多了恩爱夫妻,加上他前世的确对她有那么几分歉疚,他不知不觉入戏得深了。就好比她骤然发现萧承渊这段时日算得上用心,也去想他说那几句动人的话后的深意,可她前世的确因他的冷落无视过得很不好,且最终受他牵连落得个命丧雪夜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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