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你没有衣服……哦,这不重要,你每天穿的都一样,脱了大衣就可以直接去结婚。”
他收起桌上的卷宗:
“你结婚居然没有邀请我,我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你今天结婚可以不来破案的,显而易见,你和案件已经离婚了。”
……
路德维希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不不,我们没有要结婚,这只是……”
夏洛克平静地打断她:
“我们的确没有要结婚,我没有给你买过婚纱,你口袋里的钱也支撑不起这种面料……显而易见,这是你的咖啡馆前情人给你买的……你这是要去穿给他看?”
他淡淡地说,语气里什么波动都没有:
“为什么?因为他这辈子来不及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要在他生命结束之前弥补他的缺憾?还是说……”
路德维希看了看钟。
……还差五分钟七点。
她打断夏洛克:
“是穿给他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洛克没有理会她,脸上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情绪情绪。
只是继续说:
“不是为了弥补他的缺憾……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根本就是——你的缺憾?”
“……”
路德维希抬头看着天花板,觉得要被夏洛克逗乐了:
“我的缺憾?我觉得你在故意曲解,这样我很难心平气和地和你解释。”
夏洛克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交握:
“不需要心平气和,只要解释。”
……
雷斯垂德探长坐在沙发上,觉得屁股下就像有一块烙铁。
……他是不是,不凑巧地看见了夏洛克被劈腿的现场版?
无论这是否是真实的劈腿现场,他都觉得……他很有可能会被麦克罗夫特灭口。
……
路德维希看了看钟,有些焦躁——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总是有些焦躁,心就像浮在水里,晃晃悠悠地沉不到底。
……已经快七点了。
她语气有点冷,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
“其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的朋友和亲人都是他,他送我一条裙子,只是在祝福我……根本不是你以为的意思。”
“不是我以为的意思?”
他淡淡地重复了一遍,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脑袋比得上我十个,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路德维希又看了看钟。
她加快了脚步,走到茶几边,没有停留,也没有看他:
“还有,什么叫‘在他生命结束之前’?他还没有死,就不一定会死……先生,请注意措辞。”
……
夏洛克盯着她从他面前走过,单手拎着婚纱的裙摆,腰间的丝带柔柔地拂过地面。
她漂亮得,就像一个真正的新娘。
——而真正的新娘挽着裙子,只是为了从他面前经过。
……
他轻柔地说:
“没有这么简单……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
路德维希绷着脸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相信他。”
“我知道你相信他……你和我强调过不止一遍了,你相信他,完完全全,毫无保留……以至于我印象深刻。”
他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路德维希当时的话:
“但恐怕只有你以为他是单纯的想要给你祝福……而不是模拟一场婚礼。”
“……”
雷斯垂德抬头看了夏洛克一眼,似乎很难相信,这样刻薄和失礼的话是从夏洛克嘴里吐出来的。
……尽管他无时无刻都很刻薄,但,并不是这种刻薄法。
……
而夏洛克的刻薄和失礼还没有结束。
他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用低沉的语调说:
“……需要我送你一份新婚礼物,来增加你们模拟婚礼的真实性吗?”
“……”
路德维希很想把手上的纸巾扔在他脸上。
但是她决定有教养一点,所以她只是默不作声地直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不打算在和我解释上耗费时间,是对的。”
夏洛克重新打开卷宗:
“因为你快来不及了……不,你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唇角上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说: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医生为他预测的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七点?”
……
路德维希手放在门把手上。
她似乎应该把门把手转开,而不是在这里听夏洛克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
她笔直地站在门口。
有那么两秒,脑子里乱哄哄地,像有一千个人在争吵,又像被十辆火车碾压而过。
她盯着手里冰凉的银质把手,慢慢地笑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今天早上七点死亡?你的脑子坏了么?现在已经七点了。”
夏洛克看着她的背影。
柔软的缎面贴着她的肌肤,弯下一个弧度,露出她背部蝴蝶一般的骨骼。
……
有些话,似乎的确不应该如此说出口……至少不应该如此生硬地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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