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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银心情低沉, 只对他们摆了摆手, 说了句没事便不要打扰她,就此入了书楼,一连大半个月也没出来过。
    此刻她是否离开了鸿山,徐灿也不知道, 毕竟洛银来时没打招呼,走了也不必给他们留话。
    山下来者似乎妖力很强,鸿山上的警鸣声一直未停,几个弟子担忧地问道:“大师兄, 要不要下山去看看?”
    此刻山下阵法还未被妖力所破,徐灿思量了一番便让二师弟带着人守在练剑台,自己领着三个师兄弟一同下山,四人往山下御剑,还未行至半途便发现了一道剑光冲天,气劲破开了鸿山上的仙云,惊起一片仙鹤。
    鹤鸣远远传来,洁白的飞羽划过蓝天,一只只仙鹤往山巅而去,常年青葱的林间震出了一道翠绿的水雾,像是一片片树叶被骤然爆裂成粉末,铺洒在山路上。
    谢屿川不解,分明他之前和洛银来时,山下的麒麟鼎和凤凰钟并未阻拦他,为何今日却不许让他上山了?
    他一路从幸州赶来,浪费了十多日的时间,为了躲避修道士甚至藏身过泥潭,好不容易到达鸿山,距离洛银仅一步之遥,怎么还是不能立刻见到她?
    为何好似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阻止他与洛银在一起?
    人、妖悬殊的身份。
    修为上的差距。
    两界的纷争。
    如今就连一个已经走到末路的灵州仙派前的两块守山石,也要把他拦在山门外!
    谢屿川越想便越气急攻心,他躁动不安的心剧烈地鼓动着,身体里涌出的妖气一缕缕地往阵法钻去,试图找到可以冲破阵法的突破口。
    谢屿川就像是陷入了死胡同,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把所有碍眼的、碍事的,统统都毁掉!
    没有这些阵法的阻拦,他就能很快去到灵州仙派的宫殿,他不信等他站在宫殿前了,洛银还不知道他已经追过来了。
    她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是惊喜吧!
    会夸他吗?
    毕竟他一路过来都没被一个修道士发现踪迹,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也没给她添麻烦。
    谢屿川的瞳孔布上了血丝,他越发控制不住身体里不断涌出的妖气,从他足下绽放的冰花将入春百花争艳的鸿山山脚下冰封了大半。
    细碎的冰霜覆盖在了麒麟鼎上,犹如生长的藤蔓般将其包裹,于是那恼人的警钟终于安静了一些,绝大部分的声音都被封锁在了冰霜结成的结界中,只有一小部分泄露出来,但那声音已经不会让谢屿川听了头痛。
    他不知自己此刻看上去究竟有多狼狈且疯狂,上扬的眼尾处勾勒出明蓝色的妖斑,更显得妖异。
    凌乱的发丝在风雪中飞扬,一身已经勾破了几处的玄衣发出了簌簌声,谢屿川踏上了白玉石阶,一步一个脚印,强咬着牙根用几乎能踏碎石阶的力度冲破阵法,冲破鸿山下的结界,他只有一个念头。
    往上走一步,就离洛银近一步。
    徐灿等人到时,见到的便是已经爬入半山腰的谢屿川。
    他孤零零的身影趴在半山腰的白玉石阶上,手脚并用地往上艰难攀爬,在他的四肢和肩背处隐隐金光拉扯,制止他再往上而去。
    鸿山下的阵法是灵州仙派先祖所设,哪儿那么容易便被冲破,谢屿川不过是用自身妖力封住了阵法和结界的一部分灵力,剩下的大半,全靠他的蛮力,不屈地、硬生生地撕扯着结界,爬至此处。
    在谢屿川的身后,风雪交加,冰狼魂体还被留在了山脚,正不安、狂怒地嘶吼着。
    束缚他的阵法与结界像是紧绷的弦,只要他再往前几步,那根弦崩断,便能打得他遍体鳞伤。
    “哪路妖孽,胆敢擅闯我灵州仙派!”一名弟子没认出谢屿川来,瞧见山下怒吼的冰狼,吓得身形一颤,喊完这话后便僵硬着脊背往后退。
    徐灿看他眼熟,壮着胆子倾身而下,待到看见谢屿川那张固执狰狞的脸时,心中大骇。
    谢屿川眼尾的妖纹越发鲜亮,猩红的双眸仿若滴血,他用力撑着往上攀爬的双手上布满青筋,抠抓着白玉石阶磨破指尖,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他认得谢屿川,知道他在名义上是洛银的弟子,只是不知当初霁月的少年如何变成眼下这般,妖气滔天,十足祸害。
    谢屿川也看见徐灿了,他高高在上地踩着长剑,悬于袅袅仙云中。
    徐灿是来接他的?
    因为他来鸿山却上不了灵州仙宫,所以洛银派他来了?
    那为何洛银没亲自来?
    徐灿一时拿不准如何对待谢屿川,可见他拼命往山上爬的架势,若不阻拦,山下的阵法结界就算不被冲破,也必然受损。
    徐灿右臂一挥,给了师兄弟几个手势,他们一同扬起手中长剑,指向麒麟鼎引来雷火,那雷火顺着结界迅速攀上了谢屿川的四肢,像是被雷霆劈在了脊背,烧毁了他的衣衫。
    谢屿川顿时痛苦的闷哼,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徐灿,他不明白!徐灿不是洛银派来接他的吗?为何要用雷火伤他?!
    脊骨处传来的疼痛瞬间让他失力,眼看就要抓不住阶梯,谢屿川满心疑惑痛苦,他不想从台阶上摔下去,好不容易才走到鸿山,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么多层阶梯,重新摔下,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再爬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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