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算计,把妾身都算进去了,妾身这脑子,反正也算不过别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他人的垫脚石。”宋琬说着说着,还微微难过起来,“皇上一声不吭,妾身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被人知道了,还在拼命掩饰,任人拿捏。”
他果然都知道,贤妃与黎濯的事、王家的事、她背后搞的小动作……
“你又是如何发现的?朕都瞒着你。”季淮问她。
“妾身又不是傻子,皇上是我枕边人,这一件两件,悉数都随了皇上的意,若皇上不知情,都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可是皇上却是一切挤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下的处罚,也是留有余地。”宋琬回。
根本不是大发慈悲,而是接连处罚太狠,反而显得他有狠辣,留人性命,才显得宽容大度,当个明君得人心。
季淮点头,“分析的得理。”
“妾身愚笨,自作了聪明。”宋琬垂眸,话语闷闷, “生与死,不过是看人心情。”
“又如何愚笨了?不是把朕猜得挺准吗?”季淮看她。
听言,她又抬头看他,一时无法反驳,干脆道,“反正就愚笨,争不过谁,抢不过谁。”
“你要和谁争抢?你有何给朕算计?你有何给朕抢?”他反问。
宋琬又被一噎。
她还真没什么给他算计,想了一圈,小小声道,“不是皇上,是与众多妹妹。后宫妹妹众多,皇上只有一人。”
说完,又把小公主往他怀中一放,“皇上是不会理解的,妾身不是妒忌,也不会陷害各位妹妹,更不会与各位妹妹争抢,不过是在乎皇上罢了。”
季淮抱着女儿,缓缓道,“你这性子,也不会吃亏了去。”
宋琬美眸望着他,又委屈又憋屈,“皇上的意思,是叫妾身让着些各位妹妹么?”
“你的性子,愿意忍让?”季淮笑,也不逗她,出言道,“朕也不愿意让人欺压着你,待过段时日,朕封你为后,便不会有人能压住你一头。”
宋琬原本就是与他闹闹小性子,每一会闹小性子,他都会哄着她,把握尺度,感情还能升一升。
他这次一出言已经把她说懵,呆呆看着他。
第一反应便觉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封后这等事,如何能开玩笑?
“娶你之时,没有三媒六聘,册封大典朕会隆重举办,弥补上那时的遗憾。”季淮保证出口。
宋琬确定他没在开玩笑,嘴角耸动几下,竟不知说些什么,只唤了他一声,“皇上……”
“气可消了?”他问。
宋琬扭身回去抱他,埋着头,只顾把他抱得紧,“妾身才没生气呢。”
“没生气便好,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现在便要回去,你也早些歇息。”季淮拉开她的手,又把女儿递给她,轻声道,“后宫不参政,朝上之事,与你也无任何联系,朕分得很清楚。”
言下之意,他不会把宋家与她联系在一起,对她的恩宠也是。
被娇惯着的人,胆子是会大的,宋琬哪能只顾自己,当下就道,“那妾身还是希望皇上对妾身偏爱一些嘛。”
被偏爱之人才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
季淮脸上万分无奈,宋琬抱着小公主,鼓着腮帮子看他,他叹了口气,“我对爱妃偏不偏爱,爱妃自个用心去感受,朕还有哪里做得不足吗?”
宋琬心虚。
母亲浩命有了,哥哥得看重,弟弟虽无实权,但是官职尚可,她生的孩子得看重,他对她有求必应。
细细倒推,这一切是不是为了封她为后做准备?宋家人一直在邀功又避嫌。
“小没良心。”季淮走之前笑骂了一句,宋琬抱着小公主目送他,跟吃了蜜饯似的。
*
封后圣旨隔日便下来了,宫内外大惊,着实出乎意料。
原以为皇贵妃已经是宋琬能拿到的最高位分了,结果人家直接当上了皇后。
接连晋封,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殊荣?
宫外都在传,皇贵妃生着绝世容颜,是千古第一美人,不然为何如此得皇上看重?独宠她一人。
以往旁人对宋家避之不及,总觉得皇上还会再整宋家,黎家和王家可都倒台了,皇上必定还有后招。
如今看来,宋琬都封为皇后了,还有什么后招?
不过,迂腐的大臣要出来反对了,就连宁安侯在朝上也道,“皇上,娘娘还未生皇子,一切操之过急了些。”
“是啊,皇上应当选秀,子嗣单薄,应当多多开枝散叶。”大臣纷纷附和。
“兴安又发蝗灾,蛮人在我边疆挑事,徐国与我朝矛盾多年,这等情形,朕有心思选秀?黎濯那事,要多多发生几回么?全天下人还没笑够朕的笑话吗?”季淮怒喝。
大臣纷纷跪下来,不敢再吱声。
这是丑事,极大的丑事。
接下来的册封,如期进行,在册封的前日,宋琬还查出有身孕,伺候的婢女更是把她当宝。
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这一次的册封,比以往都隆重,各宫各院已经挂上红灯笼,铺上厚厚的红毡毯,让文武百官前来参加,一个步骤季淮都没省,比先帝结婚更讲究。
宋琬穿着大红的礼服,前去接受金册金印,一套繁文缛节下来,她累成泥,累归累,也不愿舍去其中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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