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停下笔,把手伸向一边,拿出那块她包裹得严实的巧克力递给她,“你该把它吃完了,不然会化。”
“还剩这么多。”她可不舍得吃完,“要不你也吃?”
他吃她就不心疼。
季淮摇头,一副没兴趣的神色,继续在写他的文章。
冯巧兰又掰了一点放在嘴里,一股浓厚的香甜在舌尖蔓延。她见季淮写得入迷,看了看他,往他身边挪了挪,懒洋洋把头靠在他身上,将身体的重量交付给他。
季淮笔尖顿了顿,斜睨了她一眼,轻声道,“我还没写完,今晚不能跟你讲题,困了就先上床睡。”
她拒绝,继续陪他坐着,原先是靠着他,最后变成抱着他,愈发粘人。
等他写完文章,她都打了几个哈欠,上床时还不肯睡,缠着他说,“今天没讲题,学的少了,你得给我讲一章历史。”
“你这么困,还听得下去?”季淮表示怀疑。
她不依,“你要讲,不讲我睡不着,偷懒会心慌,讲了我听着就精神。”
季淮轻笑,出声接着上节课讲起了历史。不过,他有把历史串联讲得有趣的能力,也有故意讲得枯燥的能力。
前面几次讲得通俗易懂,故事有趣,这次讲的都是乏味的知识点了,说的话还很难理解,冯巧兰越听越困,眼睛都要闭上了,嘟囔一句,“好难,我听得要睡着了。”
“认真点听。”季淮提醒她。
“……嗯。”她回答得软绵绵,在他故意放低声调后,成功被催眠。
季淮见她熟睡,嘴角的笑意勾起,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从后面抱着她,前胸贴后背,很快也进入梦乡。
次日。
季淮天还没亮就起了,比冯母还早。
冯母拿出剩下的面粉,正在和面的时候,季淮正在院子里把昨天煮熟的巴戟敲碎,敲碎后得取出里面的芯。
芯没用处,还会增重,收购站会拒收,不然也会把价压得很低。
一段段敲碎,还得摆放在墙角等太阳晒。
冯大峰醒得稍微晚,等他醒来,季淮都已经敲了好些,动作也越来越熟练,干活快得很。他看这小子是越来越顺眼,说话也缓了声,“别干了,先吃早饭。”
“您先吃,我一会来。”季淮没再敲巴戟,而是把敲好的捧起来继续摆在院子角落的地上。
天已经大亮,太阳逐渐升起,这个地方光线好,能晒得到。
冯大峰今天要去市区的收购站卖沉香,这一批多了点,估计能有个三两,其中有一小半是季淮砍回来给他取的。
冯母今天煎了好几个面,里面放了野菜,一方面可以省面粉,另一方面,野菜煎着也的确香。
三人吃完早饭,给还在睡觉的冯巧兰留了一个面饼,剩下的装起来给冯大峰带去当午饭,毕竟去市上来回得一天,晚上才能回来。
冯大峰离开后,季淮去了作坊,完成今天的任务,他就拿着锄头上了山。
如今山上还没被过度开采,树多植物多,巴戟也多。
知道了如何辨别,他找起来的速度就快上许多,只看藤根,如果不是空心,那么根茎多半不在这,他就会快速去下一处。
这样找起来省事,但根茎真没那么容易找,他早了老半天,勉强才找到一处,还险些挖偏了。
好在山上的巴戟年份不小,以前都没人来挖,现在一挖就是一大片,都是往地下扎根一米以上,根根都比大拇指粗。
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往下扎根的时候,若是被石头挡了,它也能在缝隙中穿过,到了下一处,继续壮大。
季淮挖的这一小片,目测又是十斤以上。
冯大峰回来时看到他又在洗巴戟,一洗就是一大盆,卖沉香到手的那十几块瞬间都不香了。
这小子在队上干活依旧懒散,他上回到队上支钱,就季淮那点工分,赚的钱除了养自己,还真没剩多少。
他现在可不敢说读书没用,他挖了大半辈子地,干过好几种苦力,都没这小子动脑筋干活变现快。
“这是今天在山上挖的?”冯大峰问。
“嗯,今天下午挖出来的。”季淮点头,洗的时候还把火点上了,准备蒸煮。
冯大峰点头,也没说什么,把买来的面粉和红糖拿去厨房。
冯母笑得合不拢嘴,看得出来很开心,还问道,“你看到季淮挖到的鸡肠风了吗?比昨天的还好,他可真有本事。”
“嗯。”冯大峰回答很淡,听到冯巧兰和季淮说说笑笑的声音传进来,不动声色傲娇哼了一声。
以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眼下他在家里的地位正在下降,说不出的不自在,但也没大反感,只能无视,并且下定决心,他有空也要上山挖巴戟。
季淮能有什么力气?上回秋收时,他一个人就能挑着一百五十斤的粮食去镇上交粮食,季淮才挑了多少斤?
六十斤!
而且还气喘吁吁。
这天晚上,季淮忙到很晚,不仅把今天蒸煮的巴戟敲碎了取芯,还得把今天早上剩的也敲碎。干了一天活,手都发软了。
发软归发软,看着被他收到屋内晾着的巴戟,他心中成就感满满。
他都想好了,等到晒干,他就可以拿去收购站卖,换来的钱可以给他媳妇买练习册,还能多买几本新课本,剩下的钱就存着给他孩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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