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夏并不打算那样做。叶楠跟随护国公上过那么多次战场,杀了那么多敌人,本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这叶述是叶家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于情于理宁夏都不能在事情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把他交出去送死。
最关键的是人才稀缺,宁夏需要用人。想来叶楠那样的将帅之才,他的儿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心里有了打算,宁夏连拖带拉地将捆成粽子的叶述弄进里屋,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屋子里的暗格,靠墙那块的地面瞬间凹陷下去,露出几阶台阶。
“这机关术倒是精妙,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叶述在院子里激情辱骂施洪一阵后,人就渐渐冷静下来了,伏在地上还有心思东瞧西看。
“这就叫精妙了?倘若本宫告诉你,你看到的这个暗格开关是一次性的,用过后便没用了,下次再想开启密室得另寻机关你又当作何想?而且屋子里布满了各种机关,不全是用来开启密室的,不小心误触,极大可能命丧当场。”艰难地将人弄到地下密室后,宁夏擦了擦沁出的汗,坐在桌边歇了会儿。
这间地下密室是宁夏差人偷偷挖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屋子里的各种机关是她亲手所做,除了宁夏自己,就算是再厉害的机关大师进到这里,也很难全身而退。用来关个人,实在是绰绰有余。
“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每日会有人送饭过来,外头的情况不必担心,本宫自会处理。”宁夏说着就要走,却被少年叫住了。
叶述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匍匐挪动,仰头盯着宁夏:“把我捆成这样,让我怎么吃饭?”
“也对,本宫差点忘了这一点。”宁夏抬脚朝少年的方向走近。
满心以为宁夏要给自己解开束缚在身上的绳索,叶述在心里想,等绳子一解开,他就扼住跟前人的咽喉,逼迫对方放自己出去。那种四肢发软的迹象已经在散去,现在他觉得自己能够使上力气了。
想象是很美好的,结果宁夏没有第一时间给他解开绳子,反而从袋子中不知道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眼疾手快地往他嘴巴里塞。还捂住他的嘴,直到他吞咽下那个药丸状的东西才松开手。
“咳、咳咳。”叶述被噎得咳嗽了好几声,眼角微微泛红,瞪大了眼睛问:“这是什么东西?”
“毒性很轻微的药,能够化解内力,药效可以维持三天左右。也就是说这三天里,你就是个普通人,不管武功有多厉害都用不上。所以说不要想着逃走,那只会自寻死路。”说话间宁夏又想起一件事,搜遍了少年的身上,将其带在身边的匕首、暗箭等都收走了,才慢慢解开捆住少年的绳子。
叶述不信邪地试了试,发现自己果真无法调动内力,一时神情复杂,喃喃出声:“你真的是公主?要不是我确定你没有易容,都要怀疑曦和公主是不是被调包了。”
尽管没有刻意去调查曦和公主,叶述还是听说了不少事的。传言曦和公主受尽宠爱,在深宫中却养成了单纯善良的性子。说白了就是好骗,人家说什么都会信。潜藏在皇城的这些日子里,他还听公主府的下人喝醉了酒大放厥词,说公主软弱好欺,容易蒙骗。
今儿栽倒在对方手里方知传言不可尽信。皇家的人,哪里会单纯到哪里去?他就是想不明白一个公主又是会系捆猪扣,又是随身带着毒药、十字弓的,这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么……奇葩?或者说谨慎?
宁夏放任了少年对自己的打量,实际上她一点不担心对方看出什么。宁夏的性子与原主并不相像,她也没有要维持原主人设的打算。就算别人发现她与原主一点不像又怎么样,有谁能说她不是曦和公主么?
不担心暴露什么,宁夏行事自然遵从本心。在这个稍不留神就会被刺杀、被放暗箭的朝代,保护自身的安全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自己多准备几件防身的物品防患于未然。
除了几种见效快的毒药与藏在袖中的十字弓,宁夏还备有解毒丸、消毒止血的药丸,一副银针用于针灸,而且衣裙里穿的是鲛纱,就是那种刀枪不入的材质。这样的话,被捅一刀或者被射了一箭纵然会受些苦,也不至于殒命。
她只是个公主,面临的危险远不如那些争权夺位的皇子。现在是如此,将来怎样还很难说。总之,多备点东西防身总是没错的。
“传言不可信,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难怪轻敌落入本宫的手里。”这次叶述没有反驳宁夏,垂下眼在静静思索什么。
从密室出来,宁夏写了一张小纸条让碧荷带着去酒楼寻个人,将纸条交给对方。那张纸上涂了特殊汁液,一般人拿到手只能看见一张白纸,只有内部的人才会知道如何让纸上的字显现出来。
而这个内部之人是护国公之前组建的暗卫之一,最大的本事便是打探消息。如今混成了一阁之主,能够打探到的消息就更多了。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位卖菜的老妪就到了公主府的后门,借着交易的工夫塞了张纸条给负责采买的小厮。那小厮很快就将纸条呈给了碧荷,经由碧荷的手到了宁夏这儿。
纸上所写是前几年将军府灭门惨案的详细情况,大致与叶述讲的差不多。纸条后还附带了一张人物肖像,是叶楠之子如今的模样。
看过后就将纸条烧毁了,宁夏倚着椅背想事情。现在可以确定密室里关的确实是叶楠之子——如假包换的叶述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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