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秀当时脑子就懵了,脑子里瞬间划过包括并不限于以上的种种咆哮,目光锁定在了程衍和苏之湄紧紧牵着的那双手上,恨不得目化利刃,将他俩劈开。
程衍两人也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唐臻和叶庭轩赶紧往他俩身前挡,也不知道有用还是没用,反正先挡住再说。
捕快们跟过来,七手八脚把那窃贼给绑了往县衙押去,叶庭轩和唐臻便走向宇文秀,想着能和点稀泥就和点稀泥,先把宇文秀的注意力引开再说,给点时间让程衍想办法。
苏之湄没有程衍这么紧张,或者说没有这么懵,她清楚地感觉到,程衍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而不是迅速松开。
这让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广泽,现下是躲不了啦,我跟你一起面对也行,你先去跟伯母说清楚也行,我都听你的。”苏之湄轻声说,“我刚和伯母闹不愉快,你俩先谈可能更好,免得激怒她。”
程衍还没回过神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在他脑中来回穿梭,但他下意识地抓住苏之湄的手,就是怕她伤心。
娘是得孝顺,可媳妇是要跟自己一辈子的,也得疼。
唐臻走到宇文秀面前:“程夫人——”
宇文秀眼睛紧紧盯着程衍,看都没看唐臻,更别说行礼了,她拨开叶庭轩和唐臻,径直出了寒云楼的大门,向程衍走去。
程衍依旧没有松开苏之湄的手,拉着她迎着宇文秀过去:“娘,既然您都看见了,儿子也不瞒您了,这是我的心上人,阿湄,方才你们俩那不过是个误会——”
“误会?你都听见了?”宇文秀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苏之湄,盯着他儿子,冷冷问。
“我刚到,听见一些——”
“既然知道发生了窃案,还不过来关心你娘是否受到惊吓,听见这女子对你娘无礼,还不赶快过来把她拉走,甚至你连现身都不肯,只知道护着这个女子。”宇文秀冷笑,“程衍,这就是你学到的‘礼’?!”
苏之湄着急替程衍解释:“程夫人,广泽想着马上就去——”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宇文秀爆喝。
程衍把苏之湄往身后一拉:“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冲阿湄发火。”
宇文秀气得脸色发白,压低声音道:“让她走,你跟我来!”
说罢,她便转身往寒云楼走去。
程衍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是苏之湄挣脱了他的手:“你先去吧,方才她受了惊吓,这会儿要是再生气,万一生病就麻烦了。”
叶庭轩和唐臻也跟过来,唐臻道:“是啊,阿湄这边我陪着就是,还是先安抚程夫人吧。”
“我没事的。”苏之湄笑笑,“不过是最差的情况罢了,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成,我先去安抚我娘,等我处理好了再跟你说。”程衍摸摸苏之湄的后脑勺,“别担心,有我呢。”
苏之湄弯起眼睛:“嗯!”
程衍叹了口气,转身也跟进了寒云楼里。
他刚一走,苏之湄的眼圈就红了,低着头迅速离开了大门口,往县衙那边走去,唐臻和叶庭轩也赶紧跟上。
“阿湄,别多想,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糟糕。”唐臻挽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抚,“只是恰好撞在一起了,至于女捕快的事,回头我跟程夫人解释一下。”
叶庭轩也道:“对,程夫人是比较那……什么了一点,但不是不讲理的人,方才她也是因为没休息好,脾气有点大,等广泽跟她说清楚就好了,你们慢慢相处,她多了解你一些,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苏之湄眼里含着泪,点点头:“嗯,我等广泽的消息。”
说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心里难受死了。
看到程夫人的那种挑剔的眼神,她就知道这跟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关,在对方眼里,她光出身和学识,就配不上程衍。
更让她无法反驳的是,这一切就是事实。
无论臻姐姐怎么说两人真心相爱才是最需要考虑的,学识身份家世都是浮云,可世人就是如此现实,人与人之间是否相配,都是以此来衡量。
就连说媒都是先说对方的出身、家世,念了多少书,中未中过举,家中多少田地,后面才说样貌人品,可见这些并没有那么重要。
臻姐姐和叶典史都不必为出身担忧,他们自然感觉不到这有什么,才会觉得不必考虑这些。
然而现实对于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就是如此残忍。
只是程夫人那一个眼神,就击碎了苏之湄的全部幻想。
广泽再努力又怎样,她想,我只会让他左右为难。
宇文秀到了房间门口,见里边所有的门窗橱柜都打开了,没有人藏匿在内,才放心地进去,程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把门关上。”宇文秀指挥道。
丫鬟芙蓉很有眼力见儿地从外面把门关了起来,房间只剩程衍和宇文秀两人。
宇文秀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力交瘁:“你和她,到什么地步了?”
“此生此世,我非阿湄不娶。”程衍也知道现在服软没有用,不如直接表明态度。
“没问你这个。”宇文秀冷声道,“你与她,是否发乎情止乎礼?她有没有勾引你,做出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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