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帝并未多言,待得二人照面,便挥手退下房中所有近侍和宫婢。“将北上西秦之事,一一向朕道起,一个环节都不准遗漏。”面色阴沉,就似蕴气灼烧在胸间。
“是!”两人拱手应声。
……
稍晚,陈皇后又在鸾凤殿摆晚膳,留了几人用饭。
敬帝和邵文槿虽未同来,有宋颐之、阮婉和邵文松相陪,陈皇后自然欢欣。鸾凤殿内已然许久没有这般热闹,陈皇后近来又怀旧得很,这一顿饭便一直吃到晚间时候。
陈皇后留宋颐之在宫中,宋颐之又想同阮婉一处,陈皇后揽了他怀中,少卿回京不易,让少卿回府歇歇,明日再唤少卿入宫。
宋颐之赌气,他就要同少卿一处。
陈皇后眉头微拢,心中郁结便咳了出来,咳得不轻。
母后母后,宋颐之吓倒,不敢再胡闹置气。近侍官慌忙传了御医,又让人去通知敬帝。待得御医赶来,阮婉和邵文松才离开鸾凤殿,一直沉默不语。
将出宫门,见得邵文槿侯在一侧,身后还跟着一袭戎装的江离。
江离?有人原本眼中含泪,便“啪”得一声滚落。
“侯爷!”江离嘴角抽了抽,顷刻,鲜有笑意浮上唇瓣,却是几分不自然。
“江离!”阮婉咬了咬下唇,骤然扑上前去,江离尴尬笑了笑,只得侧身让开,阮婉便一头撞在邵文槿怀中。
江离轻咳,“邵将军尚在,侯爷莫让末将难做。”
他话中有话,邵文槿轻笑出声,阮婉便蓦地语塞,就剩下邵文松诡异看着三人。
由得阮婉同江离在前方走,便不时有“让你逞能!”“禁军左前卫有何了不起的?明日起就不准做了!”“你再给本侯拜别个试试!”“拿去你的护身符,当真没见过你这般讨厌的!”
……
江离一句也差不上,宫中到侯府多久,她就滔滔不绝训了多久,委实哭笑不得。
先前一幕邵文松耿耿于怀,实在怀揣不住,正欲开口问清楚他同阮少卿,邵文槿却先他一步。
“出使西秦之前,娘娘尚且安康。不过短短三月,就病得如此厉害,京中近来可有何大事?”邵文槿不在南顺,自然不知。
邵文松原本想问他阮少卿之事,却被他生生抑在喉间。陈皇后的病,他听娘亲提起过,却不知陈皇后病重。邵文槿问起,他顺着邵文槿的话思量起,近来京中的大事,只有阮少卿在西秦失踪。
再有便是,泾遥——西昌郡王府的世子没了。
邵文槿猛然驻足,西昌郡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九十一章 团圆饭
第九十一章团圆饭
自宫中折回,已是入夜。
晌午便听昭远侯一行已然回京,邵文槿兄弟二人入宫面圣,邵母就翘首盼到现在,晚饭都没好好吃口。
席生在府门口候着,见的邵文槿,便慌忙跑在前头报信,“将军!夫人!大公子回府了!”
邵母就倏然起身,便是惯来冷面的邵父也难掩眼中喜色。
邵父腿脚不利索,未同邵母一道迎到苑中,便竖起耳朵听。片刻,闻得苑中母子三人声音,心中遂也迫不及待。
邵父性子本就急了些,明知他腿脚不便,他母子三人在苑中耽误作何!
邵父想挣扎起身,席生见状,赶紧上前搀他。恰好邵文槿扶了邵母进屋,邵父微顿,就将席生推开,重重咳了两声,继而无事一般,正襟危坐。
不待细看邵文槿,却见邵母眼圈微红,邵父心底猛然一滞。
再看向邵文槿,他恭敬上前低头行礼,“父亲,文槿私自北上,还请父亲责罚。”
邵父如何不晓他是私自北上西秦的,此时哪里有心思责罚于他。方才见他上前,腿脚稳健未有异端,邵父心底才稍稍缓过几分。本是夜里,先前离得远,邵父来不及看清,眼下他又一直低着头,邵父有些急躁。
邵母不会无缘无故这般,他腿脚又没有伤处,莫非,是眼睛?
邵父心中一凛,故作低声唤他过来。
邵文槿抬头,他才看见他脸上的伤疤,也是怔住。但邵父毕竟久经杀场,何种情况不曾见过,又有方才的心里预期,就不似邵母这般深闺妇人。见得儿子眼睛无碍,只是脸上留了刀疤,犹如变了模样,心底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又不好表现出来,便直接问起,“脸上伤疤怎么回事?”
“被刺客追杀,伤了脸,对方认得我,却不认得昭远侯,只得出此下策。”
自己划的?邵父愣住,邵母有些痛惜。
邵文松从前就听他提起过,并不意外,但此番从他口中再道出,邵文松便又想起他同阮少卿间种种,就似沉石搁在心中份外不快。
不待邵父反应,邵文槿抱拳下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文槿不孝。”
邵父眼底却隐隐浅笑,也不多言,只道回来便好。邵母就俯身扶他,邵文槿才起身,再拜谢。
邵父也不看他,目光瞥至别处,低声道了句,“做得好。”
竟是赞誉!
邵文松微怔,邵父素来严厉,莫说是赞誉,平日里勉强过关的时候都甚是少有。邵文松目露喜色,大哥,轻唤出声,便知父亲已然消气,邵母也才破涕为笑。邵父自然还需故作严肃,“脸上伤疤不重,一年半载便可消去多半!让你娘亲去请大夫来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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