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欣慰,李秋宁心头发苦。
家中有人盯着,柳纭娘腾出空来,起了个大早去了县城,进了不少杂货过来,又请人帮自己看铺子。
夏桃子是个能干的,平时少去镇上,认识她的人也有,不过,柳纭娘并没有到处乱晃,进货回来后,找到了中人介绍过来的伙计,把事情吩咐完,就启程回家。
一路没有耽搁,到家时天色已朦胧。
妯娌几人正在做饭,胡氏眼睛还有些肿,却一扫昨天的颓然崩溃,这会儿正和两个弟妹说笑。看到她进门,胡氏好奇:“娘,您今日去哪儿了?”
杨氏接话:“听说四妹家里房顶漏雨,正找了人修。娘,修完了么?”
言下之意,婆婆是去帮女儿的忙了。
“我不知道。”柳纭娘扬了下手中的纸包:“我买了点心,孩子都有份,让他们过来拿!”
妯娌三人面面相觑,不过,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
柳纭娘还没进屋,门口就围了一群孩子。还不会走路的那个都被小杨氏抱了过来。
“吃点心可以,你们得从明天开始帮我砍柴。”
点心在前,别说砍柴了,做什么都行。
于妯娌几人来说,婆婆愿意买点心给孩子,本就是一片疼爱他们才会如此,至于干活……这么大点的孩子,就算不砍柴,也做不了活。还不如让他们哄婆婆高兴。
翌日早上,柳纭娘带着一串萝卜头进了林子,她不往深了去,就守在林子口,一来是孩子太小,不能太往里进。二来也是为了防着李秋宁。
一转眼,过了好几天。
这段日子里,柳纭娘三天两头去镇上,经常买肉买点心。孩子砍柴多,她还会留他们吃饭。
本来今年刚分家,三兄弟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结果孩子还长胖了。
因此,他们巴不得孩子跟着柳纭娘,到了后来,都不给孩子留饭。
上辈子,夏桃子需要帮忙时,这些孩子大的十岁出头,小的十来岁,几岁的也有,一个都没照顾她,最多就是问一问。她失望之余,又觉得这事不能全怪孩子。从小到大,长辈都没做个好榜样,孩子又能好到哪去?
所以,她想把这些孩子教好。
柳纭娘放弃了李秋宁,但底下这些小萝卜头,还是可以挽救一二的。
孩子贪玩,也想过放弃。
可当他们回家试过家里的吃食后,又乖乖回来干活了。
这一日傍晚,柳纭娘做了大锅红烧肉,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肉香,孩子们老早就端着自己的碗坐在桌前等着了。
另一边,李二是越闻越饿,干脆提前开了饭。端着一碗粗粮粥,吃着咸菜,觉得根本就不解馋。他看向身边的兄长:“大哥,我要是个孩子该多好。”
李老大斥道:“这点出息。”
闻言,李二振振有词:“我就想吃肉怎么了?”
李老大:“……”其实他也想吃。
边上同样端着粗粮的李三碗中还有些鸡蛋,同样味同嚼蜡,听着两个哥哥说话。他忍不住道:“你们俩够了啊!好歹都有两个孩子跟着娘吃。我家里那个连路都走不好,每天就吃两块肉……”
他一脸痛心疾首:“老小就是吃亏。”
李二:“……”这么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
兄弟三人就着肉香,苦哈哈地吃粗粮。
一墙之隔的屋中,孩子吃得满嘴流油。柳纭娘沉声道:“家里的柴已经很多了。”
李秋义闻言,急忙道:“奶,再砍点嘛。”
“不砍了。”再堆多点,三兄弟又该打她柴火的主意。
那些个白眼狼,柳纭娘才不会让他们占了自己的便宜。
李秋义端着碗,心头很是不舍。他之前有天没砍柴,奶就不给他做饭。这以后要是帮不上忙,大概也吃不了肉了。
几个孩子这些天跟着柳纭娘干活,听了她讲的故事,不如以前懵懂,多少都懂了点事。这会儿都挺失落。
李秋义鼓起勇气:“奶,我还想帮你做事。”
其余三个孩子纷纷表态。
知道用劳力换饭吃,而不是只想着占人便宜,也算是个进步。柳纭娘笑了:“那就开荒。明天开始,就去我们砍柴的那片林子,把地腾出来。”
开荒这事,压根就没个头,几个孩子顿时神情振奋,欢呼不已。
不远处屋中的李秋宁这些简直绣得够够的,她自然也知道几个弟弟天天好吃好喝的事,听到那边的欢声笑语,苦笑道:“娘,以前我说奶重男轻女你还不信。同样是孙辈,他们就能跟着奶吃饭,偏我就一点都沾不上。”
胡氏也发现了婆婆有区别对待女儿,面色不太好。
见状,李秋宁继续道:“我不是想吃肉和点心,还不至于那么馋,就是不喜欢她的这份区别,姑娘怎么了?我还凭自己赚银子了呢,那些毛孩子什么都不会,她却当宝一般护着……我差哪儿了?”
说到后来,已眼泪汪汪。
胡氏家中正难,如果女儿也能去那边吃饭,家中也能省着点,再说,女儿绣花辛苦,得吃好的,她供起来实在费力。
这些日子婆婆始终不叫女儿,她心头也积攒些不满,开口时,语气不太好:“娘,同样是孙辈,为何不叫秋宁?”
柳纭娘理所当然:“她砍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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