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没做坏事,可我们明知老爷……我们明知托比亚斯做了坏事还装不知道!”
有女仆缩在角落里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哥哥、我的父亲为了钱,帮托比亚斯猎杀了狼人!那些狼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生活在山林里而已!他们却杀了那些狼人!杀了那些狼人!!”
“不止你的哥哥与父亲。我的父亲,我的兄弟,也都——”
门前的女仆退后几步,瘫坐了下来。被火烤得烫如铁板的门已经不能再靠近了。女仆们逃生的希望已被截断,谁都不能从这炙烤地狱中将她们救出去。
“上帝、我天上的父啊,倘若您真的存在,我愿付出一切代价请您显灵,请您——”
“那可说好了哦,你会付出任何代价。”
温柔的女声仿佛幻听,在所有女仆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都从门边退开!”
那女声太过凛冽,以至于女仆们下意识地都听了她的话。
轰!!
狂舞的赤红火焰里,有人踹开了锁死的房门。
尖尖的三角耳,长长的大嘴巴,如钢似铁的尖指甲,还有布满全身的浓密灰毛。
叶棠拉起裙摆朝着被朗吓呆的女仆们行了个淑女礼:“还请记得你们自己许下的诺言,否则——”
留下意味深长的话,叶棠带着朗前往下一个房间。女仆们纷纷一个激灵,跟着向那已然洞开的房门冲去。
朗一间一间地踹着房门,叶棠则不断用水袋为他身上的毛毛补水——没办法,毛是易燃物,朗的毛一旦被火烤干,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被烧焦。
第三个水袋空了的时候,朗也踹到了四楼的门。
“你、你们是……!”
罗伦娜差点儿没被朗吓死。可当她看到朗扛着的管家汉斯,罗伦娜又生出些勇气来。
“你们、你们是来报复托比亚斯的吗?托比亚斯已经逃往后门了,还请你们、还请你们放过汉斯……”
叶棠与朗对视了一眼。
朗肩头的管家汉斯年事已高,朗与叶棠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被烟子熏晕了过去。朗这会儿扛着他不过是打算把他搬出去。
“夫人,难道对你来说,这位管家比你的丈夫还要重要吗?”
罗伦娜一怔,眼中的泪水落下:“……是的!汉斯看着我长大,他就像我的兄长、我的父亲!在我生下女儿之后,他又是唯一在乎我与女儿的人!我、我不能失去他!”
罗伦娜话音未落,一块烧塌了的木梁已经从高处掉了下来。扛着汉斯的朗一个闪身,罗伦娜顿时被朗像一个包袱那样提了起来,飞了出去。
罗伦娜已经吓呆了。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她发现被朗扛着的汉斯已经醒了,还挂在朗的肩头噙着泪在看她。
“夫人,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哦。”
被扔到草地上的罗伦娜听见叶棠这么说。
“母亲!汉斯!”
被女仆长抱着,被女仆们簇拥着的小姑娘一看见罗伦娜和汉斯就从女仆长的怀里跳了下来。她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到两人面前,哭着扑向两人。
“这样一来,人应该都救完了吧?”
朗拍拍自己着火的尾巴。他的尾巴被烧得焦秃了一块。
叶棠笑着凑过头来安慰朗一句:“这个战斗的伤疤,很帅。”
“……”
泛着焦糊味的浓密毛发之下,某狼人的脸热了一热。幸好面前着火的大宅太亮,没有人注意到狼人的异常。
“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我们得做。”
叶棠话锋一转,朗点头。
“我同意。”
……
“托比亚斯·戈登沃斯,你还以为你逃得了吗?”
瞧见从阴影中走出的尤利塞斯时,托比亚斯的心都凉透了。
本打算从自家后门跑出去的他刚一打开自家后门,就被无数的枪口指向了脑袋。
穿着整齐的女王宪兵队像一层暗影,密不透风地围住了托比亚斯的豪宅。为首的宪兵队队长不是别人,是托比亚斯也见过的行商人。
举着颤抖的手跪在门前,托比亚斯听见尤利塞斯的少年音由远至近。
“放心吧。对外我会宣称戈登沃斯男爵死于一场不幸的事故。相信女王陛下也会谅解我的选择。”
喀嚓——
是左轮手-枪装好子-弹被人关好弹仓的声音。
一点冰凉顶在了托比亚斯的后脑勺上。
鼻涕眼泪一起淌的托比亚斯用力闭上了眼睛。
枪声响起,然而托比亚斯的命还在。托比亚斯难以置信地重新睁眼,他往后一看,瞧见尤利塞斯的枪口歪了。
那枚本来要给托比亚斯的脑袋上开朵花的子-弹就打在托比亚斯的手边。
“——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利塞斯的声音清冷得像是反射着锐利光芒的刀剑。
捡了块石头让朗扔出去的叶棠则是笑着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伯爵,您不是说过吗?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向你开口。”
“我现在需要您让托比亚斯·戈登沃斯活着。”
……
“老爷,这样好吗?您这么轻易地答应了那个村姑的要求……”
管家埃文对尤利塞斯附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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