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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同姓氏的“木兰”就更多了。理智上叶棠觉得自己不该贸然因为想起花木兰、并且因为对花木兰抱有好感就想去帮助妇人。毕竟她并不是真的神,灵魂状态的她什么都做不了。感性上叶棠却对面前的妇人生出了一丝好奇。
    花木兰的故事其实并没有人们印象里的那么光鲜亮丽。
    真正的花木兰既不姓花,也不叫木兰。根据记载,花木兰的真实姓氏很可能是“魏”,也可能是“朱”,还可能是“韩”或者“任”。
    这位“花木兰”哪怕以女子之身抗击柔然并屡屡得胜,终得皇帝召见,她的全名全姓也没能在历史书上留下点滴痕迹。而她的一生多半也并非如同叙事诗《木兰辞》中所写的那般,最终:“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在另一种说法里,魏主在召见“花木兰”后想要将其纳入后宫。“花木兰”不从,写一封家书托妹妹带回家乡,自己则自刎于魏主宫殿。魏主得知“花木兰”自绝性命,怕引发众怒,遂追封“花木兰”为将军,谥号“孝烈”。
    不论哪一种说法是假的,至少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花木兰”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与她毕生的功绩都未曾给予她在历史上留名的权利。
    再蹩脚的帝王也能凭蹩脚被录入史册,“花木兰”却只被留下一个“忠孝”的标签。无人称赞作为“武人”的她,无人在意作为“将军”的她。她的雄心壮志鲜少被人提起。人们一个劲地歌颂她“替父从军”、“忠君报国”,仿佛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把生命奉献给了父亲与帝王。
    在叶棠看来,“花木兰”不该只是得到这样一个可悲的结局。也因此听到“木兰”这个名字,她本能地就有了反应。
    “天娘娘,您在天上不知我们地上的事情。皇帝又要和蠕蠕打仗了。我儿木兰替她阿爷接了军帖……她说要代替她阿弟与她阿爷去参军!”
    跪着的花袁氏眼泪直流,十根手指在地上抠出了深深的指痕。
    “花雄……我养他十三年,如何能不知这小子身强体壮?他连二丫家那只能咬死人的大黄狗都敢去戏弄!军帖来了,他却躲在姐姐身后……!还有花弧……花弧说他有腿疾,可平日里他哪里有什么有腿疾的样子?”
    花袁氏低声呜咽。
    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依旧有手心手背的区别。她对一双儿女却是两人都是心头肉,缺了任何一个她都要疼死上一回。
    “娘娘,求求您护佑我儿木兰!信女愿折寿三十……不,四十年、五十年都可以!只要信女有那个阳寿!”
    如果可以,花袁氏也不想让自己的丈夫或是儿子上战场。但男人们不是一直把“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责任”、“男人保护女人”挂在嘴边么?
    真到了皇帝点兵的时候,吃得比女人多、穿得比女人好、已经让女人为其留好种的男人们怎么又退缩了呢?
    她以为自己那曾是千夫长的男人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己教出的儿子也会是个坦坦荡荡的好男儿。不想这个不缺男儿的花家如今竟让木兰一个女儿家家扮成男子去参军。
    这与家中无男儿又有何区别!
    ……不,若是家中无男儿,军帖也不可能飞入花家大门,木兰也不用替父从军。
    花袁氏只恨皇帝点兵不要女子,自己年纪太大又无法像木兰那样伪装成男子。不然就让她代替木兰去死得了!也省得她明知女儿是去送死,还得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家!
    第142章 花木兰的阿娘2
    等等,这里真的就是花木兰的世界吗?
    叶棠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花袁氏?”
    花袁氏听见“天娘娘”询问自己名字,顿时喜上眉梢。她呼唤出来的果真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回应她的就是真正的天娘娘!
    “是!信女正是花袁氏!”
    急急忙忙用手背抹掉自己腮边的眼泪,跪在地上的花袁氏神情更为恭敬了。
    叶棠了然。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她这段时间穿越的世界都与“童话”有关。现在她之所以能听到花袁氏的祈祷,那很可能是因为花袁氏是“花木兰”这个“童话”中的登场角色。
    历史上的“花木兰”其真实姓名与家庭情况都没能被正确地留在历史之中,于是明代的文人徐渭自行虚构出了“花木兰”的身世。从此“花木兰”有了一个叫“花弧”的父亲,一个叫“花袁氏”的母亲,一个叫“花木莲”的姐姐,还有一个叫“花雄”的弟弟。
    此后无数“花木兰”的故事,也就是“花木兰”的同人均以徐渭的设定为基础,并在此之上衍生、扩展。“花木兰”的故事从传说传奇逐渐带上了“童话”的色彩。
    “……花袁氏,你想护佑你儿木兰可是真心?”
    “自然是的!天娘娘!”
    “那如果我说你若想护住木兰,需要以你自己的人生作为献祭,你可还愿意?”
    花袁氏微怔,尽管她早就有所准备。但实际听到叶棠要求她献祭自己之后,她还是有那一瞬的犹豫。
    不过这犹豫真的就只有一瞬。
    花袁氏闭眼而笑,眼泪长流:“……村里的明姑没了孩子,周围的人都安慰明姑说‘再生一个就好’。可我,从不觉得孩子没了‘再生一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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