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互相为难了,就由我这商户人家在商言商罢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两位也是上京赶考的举人?你们不是商户吗?!”
年轻的那位举人愣住了,面色有点发青。
“你可别胡言乱语往脸上贴金,冒认天子门生、举人身份,可是要吃牢饭的!”
“瞧我,是我说错了。”
管家抿嘴。
中年举人长呼了口气。
年轻举人和家人仆人也放下心来。
得罪个商户跟得罪未来同僚,可不是同一回事……
管家瞧着两人样子,又小心地看了眼宋昱的表情,狡黠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三位举人哟。”
管家举起三根指头,颇为骄傲:“两位举人,还有位武举人!”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其中一份武举人身份文牒给他们看。
中年举人和那年轻举人陪考的家人仆人噗通一下瘫在地上。
年轻举人急得说不出话来。
宋昱斜睥了那年轻举人一眼,转身告辞离开。
客栈里这会正是快要用晚膳的时候,大厅里有不少人。
他们在二楼走廊上说的话,大厅里听得一清二楚。
大厅里的人议论纷纷。
“还想着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呢,结果啊,碰上了硬茬不是?”
“丢人啊。这样的人也能参加科举?我们可不想要有这样的父母官。”
“姓胡啊,还乱认皇家亲戚,乱攀内阁大人们的关系,丢人不丢人!”
那姓胡的年轻举人羞红了脸,对着楼下的人举起拳头。
“谁在嚼舌乱说?”
人多口杂,哪里分得清谁在说。
所谓法不责众,大家说得更起劲了。
“胡举人,你趁早回去吧。这当官可不是为了欺负人的啊。我看你还是别参加科举了……”
“快别这么说,参加科举可不是就能考上当官的。这位胡举人,说不定得考个几十年咧……”
大厅里的人,好多都是过路的行商。
对这胡姓举人欺负人的举动早就看不惯,现在见他被宋昱打脸,自然跟着嗤笑不已。
胡姓举人年轻中举,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种气。
当下就气得口不择言:“你们乱说什么。我年轻有为,自然一次就能考中……要考状元尚公主……”
那中年当机立断,捂住胡姓举人的嘴:“你胡说什么……”
他小声斥道:“你不要命了……尚公主……这种事也当面说……”
大厅的人自然对胡姓举人哄堂大笑,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胡姓年轻举人气得直发抖,又羞又气,恨不能拔腿就离开这里。
中年举人却冷静下来。外面鹅毛大雪,马车几乎寸步难行。
露宿街头,会冻死的。他可不想冻死在这赶考路上!
他当机立断,跟掌柜说:“我们不挑了,通铺就通铺……”
客栈掌柜也不想得罪这两位举人:“我住的屋子虽比不得上房,但也比通铺好,要不……”
宋昱带来的管家,却是拦住客栈掌柜,笑得和气。
“我瞧着,你家客栈外面布告上写的,不是要出售吗?”
胡姓年轻举人还犹自不知自己的处境,还在像斗鸡一样跟楼下的众人生气。
而中年举人已经清醒过来。
他看着外面鹅毛般的大雪和厚厚的积雪,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下来。
*
掌柜顿时欢欣鼓舞。
哪里还管什么举人不举人的,赶紧带着管家前去找住在客栈里的东家。
管家是买房子买铺做惯了的,没多久就商量好各种事宜,签了契书。
只等着天气好了去官府过档,这客栈变成了宋昱他们家的了。
签了契书后,掌柜的对宋昱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这可是他的新东家。
他的新东家也是举人。而且,三个举人!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给我们让出房间来?你不是说把你住的地方让给我们?”
胡姓年轻举人,见客栈掌柜回来,不客气地问道。
“你怎么做事的?!”
得了新东家赏钱的客栈掌柜腰杆子硬了。
新东家说了,他要是想继续留下当掌柜,欢迎;要是想告老回乡了,就给大笔养老银子。
如此,客栈掌柜可不耐烦伺候这没礼貌的年轻举人。
要是能站着,谁想跪着伺候讨好人啊,切。
“对不住了您几位,我那房间,刚屋顶破了,漏雪漏风。我自个儿也得找人挤着。”
“要是您几位不介意,就住那。”
中年举人不傻。
要是他们真说要住掌柜的房间,迎接他们的,肯定是屋顶刚破了的漏雪房间。
“那通铺……”
掌柜笑眯眯的。
“对不住嘞。我们这客栈啊,实在腾不出来地方了。还请您几位另谋别的地儿。”
中年举人当机立断,想去敲宋昱的门,试图道歉。
结果被管家和宋昱的侍从巧妙地拦下了,不让他去打扰宋昱。
胡姓年轻举人气得不行,当下就拉着中年举人离开。
“我可是举人……你,等我考上进士授官了你等着!”
“我表舅舅林阁老,可不会饶你们!掌柜的,你这个前倨后恭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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