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姓年轻举人就要拿着包袱去揍花白胡子的客栈掌柜。
这时,皇甫富贵抖着满身风雪,举着铜锤。这是练武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
胡姓年轻举人看着皇甫富贵轻松提着两个百十斤重的紫铜锤,赶紧收回包袱,抖抖索索地问道。
“阁下是武举人?跟阁下一起的,是上京赶考的两位举人?”
“呃,对啊。”皇甫富贵不明所以。
“告……告辞!”
胡姓年轻举人,哪里还敢多言,登时就拉着中年举人和仆从跑了。
“呸!什么玩意儿!专会欺负我们这小商户。姓胡的是举人,可咱们新东家也是举人呀。”
等俩举人和家人仆从走了,客栈掌柜呵呵嗤笑。
“要不是新东家亮了身份,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呢。”
说着,客栈掌柜喜气洋洋:“旧东家别的生意出了差错,早就想把这客栈给卖出去,可是寒冬腊月的本来就不好出售。要不是新东家,我这工钱已经好些时候没拿到了。”
如今,旧东家和新东家都给了他不少赏钱。
等风雪停了,他就准备带着攒的这些年的工钱回乡去,他哪里还在意那两个举人。
胡姓年轻举人灰溜溜地上了马车,在瑟瑟寒风暴雪里惊恐不已。
“不可能,那少年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举人。怎么一家子会有三个举人……”
“我……不会是得罪世家大族了吧?只有世家大族,才会有这种底蕴啊……”
马车里,中年举人叹气不已。
眼看着年轻举人瘫坐在马车上,吓得不行。空气中一阵尿味腥燥。
他真后悔,为什么会为了多个人结伴上路,就找了这么个棒槌……
他真的不该因为对方自称商户,就由着这胡姓举人欺负对方。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大雪纷飞,马车寸步难行。
只怕是,他真的要冻死在这里了……
*
外面冰封千里,寒风彻骨。
但是客栈里却非常暖和。
既然成了自家客栈,苏槿宋昱他们自然会善待客人。
客栈里炉灶里加了柴火,炕上暖洋洋的。每个住户都被送了热水和热气腾腾、美味极了的羊肉锅子,喜得对宋昱苏槿他们连连赞叹。
结果,客栈里众人正吃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一阵阵急着敲门声。
原来是那中年举人带着那年轻举人又回来了。
“是我们对不住您,向您赔礼道歉了。”
那中年举人连连道歉。
“是我们轻狂无礼,是我们欺负商户弱小。求求您看在同是进京赶考的份上,救救我们……”
原来,那胡姓举人受了大厅里人的冷嘲热讽,又出去寒风暴雪里待了快一个时辰,走不出客栈多远,找不到地方歇息,又气又怕,直接受寒发烧了。
那年轻举人脸色潮红,却还要辩解着什么。
那中年举人低声喝住他。
“你也不想想多少举人,在赶考路上受了风寒一命呜呼的。”
“想要前途,也要有命在才行。”
胡姓年轻举人沙哑着声音道歉。
中年举人知道这样不够,干脆写下字据,写下今日始末,陈恳道歉,还逼着胡姓年轻举人和自己按下手印,写明“来日必结草衔环,报收留之恩”。
客栈掌柜看在眼里,连呼“解气,叫他们看不起商户,欺负人,看走眼了吧!”
宋昱收下道歉和报恩的字据。
不过,也只给中年举人让一间房子。
中年举人连连道谢,那年轻举人还要嚷嚷“之前还让两间屋子……”。
被那中年举人一把捂住嘴,再不吭声。
“之前客客气气地给他们让两间屋子,他们不要。现在呢,给让了一间屋子还上赶着道谢。”
客栈掌柜撇撇嘴。
“所以人哪,任何时候,都要见好就收,不要欺压人。不然,就来报应了不是。”
管家也颇有感慨。
“叫他们看不起商人。他们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商人来运来的嘛。咱家幸好少爷几个考上了举人,不然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
房间里,那中年举人叫那年轻举人睡床上,自己和年轻举人的家人和仆人都打地铺睡地上。
中年举人喝着宋昱他们给的热腾腾的姜汁红糖茶,喟叹不已。
“这是咱们得罪人。结果人家还肯给我们让间上房,这算不错了。”
那胡姓年轻举人发着烧,坚持不肯喝姜汁红糖茶,也不肯喝药。
“我不食嗟来之食!”
“谁知道他们给的药,有没有毒。”
“年轻人啊,就是没有接受过生活的毒打。”
中年举人叹了口气。
“你以为你在州府里受了那些商人的吹捧……多少世家那是百年积淀。像我们这样的……”
“行了!”
胡姓年轻举人咳嗽着说道。
“如果我要是当了进士,成功当上了公主驸马,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中年举人心想,这人不识好歹不知感恩到了。
到了京城之后,可切勿要跟他远离,才能不受这位不知感恩的胡姓举人牵连。
结果大雪封天,客栈外面被积雪覆盖,根本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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