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这都是给团长发出这样一个信息:注意!你家潇潇可能要被其他大猪蹄子勾走了,团长你要多关注!
然后她就顺理成章地获取团长更多关注。
当然还有第三种0.001%的可能,那就是团长开了天眼,主动代入,她和团长就此好上。
但李潇潇早就分析好形势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团长就一句“很好听”,除了最初有点惊讶的表情,其他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她仿佛唱了个寂寞。
李潇潇纳闷了:这不应该啊,团长都不担心一下她的吗?
之前李潇潇在桂容镇医院出院那天,舒诚抓了她的手,跟她表白。
重锋当时正在路边等她,也远远地看到了她和舒诚的纠缠。
等她上车后,重锋很认真地告诉她,以后再碰上这种情况,要直接给对方一个侧摔。
正是因为想到这个事情,李潇潇觉得,重锋应该还是会很关心她的恋爱问题的,所以才有了上面的设想。
李潇潇看着重锋,眨了眨眼睛,在被子里闷声问了一句:“还有呢?”
重锋有点意外,他知道小姑娘还是喜欢人夸她的,而且她对这点毫不掩饰,但通常夸一遍就能很开心。
有的演员表演完,谢幕后昂首挺胸地下场,别人表示称赞,都会绷着表情,一副“我其实表演得不够好,还需要努力”的样子,但实际但凡别人说一句不是,就会马上拉下脸。
可这小姑娘不是,她很自信,且觉得自己既然演出精彩,接受称赞是天经地义。
比如之前她在话剧公演时,表演后跑到他和李卫国跟前,等李卫国夸完,她还特地背着手看着他,等他夸完了,这才说别的事。
重锋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军人。一直以来,他就是个话比较少的人,尤其是从军后,能一句话说完的事,绝不分成两句,这也是在跟上级汇报中养成的习惯:简洁,到位,不罗嗦,节省彼此时间。
但他也知道,小姑娘不是军人,所以他正在摸索一个新的相处模式,起码话是要多说两句的,不是公事公办方式。
重锋想了想,之前他在公演后也夸她演得好,她当时也很高兴,也没觉得他夸得少了。
那现在他说唱得很好听,也已经概括了所有优点,跟上回公演时是一样的,为什么这回潇潇的反应不一样了呢?
小姑娘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头发眉毛瞳仁乌黑,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这病床被子又是白花花一片,她躺在上面,整个人就只有黑白两个颜色,手背上还输着液,薄薄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这急性病最能折腾人,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今天半点胃口都没有,脸上带着蔫蔫的神色,看着比上回在容桂镇那次还虚弱。
重锋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明明见惯了生死,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但他看着小姑娘这么躺着,陷在医院的床被里,心里就不是滋味,既酸又涩。
他的眼神软了下来,想了想,又夸了一句:“发音很标准。”
重锋努力想着要怎么夸奖,李潇潇却还等着他快点发现自己早恋的苗头,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团长,她不是要你的夸奖!李潇潇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了,于是提示说:“除了夸夸之外,没有其他了吗?”
原来不是要夸奖吗?重锋心下了然。
来了!李潇潇见重锋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微微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期待地看着他。
李潇潇心里快速地比较了一下:知心哥哥型和长辈关爱型里面,她还是比较喜欢后者,因为这样不用编个假的暗恋对象出来,团长的侦察是专业的,万一他后面发现是假的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没关系,即使是知心哥哥型,她也可!
重锋记性很好,即使只是听了一遍,依然把歌词记住了。他想了想,说:“语法错了。”
李潇潇:
语法错了是什么鬼?
不对,这怎么可能会错语法那可是音乐剧的主题曲,全球发行的,怎么可能会有语法错误?
难道是她记错罗马发音了?
“我……”李潇潇有点懵,“我不是很懂这个。”
“话剧драма是阴性词……”重锋解释说,“第三句歌词应该是Явиласьонановдруграздалсякрик。”
李潇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团长这么淡定了。
这年代没有人唱情歌这种靡靡之音,很多人甚至连情歌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通用的是比喻手法,比如把黄河喻为母亲,就是这种道理。
团长以为她是想表达自己对话剧的追求和渴望,帮把她歌词里的“他”改成了“她”,因为在俄语里话剧的代词是女“她”。
果然,重锋在给她纠正了几处词性后,欣慰地看着她:“叶老师跟我说,今天你身体不舒服也坚持出完了操,她也被你对话剧的执着感动了。”
李潇潇:“……”
怎么会这样,这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李潇潇有点想反驳,但她不懂俄语,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什么阴性词阳性词,甚至原词里的单词,她一个都不懂,也不知道自己从前看到的中文版歌词是直译呢,还是意译,里面的单词是不是还可以指代什么其他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