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也是为人臣子的,如何能拒绝皇上的美意。
“呵呵。”梁媛自嘲地笑了起来,笑中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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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话,梁轻鸢勉强听了几句,廉冠那语气,怎么听都冷漠,比初见时风羿对她那模样还冷漠。
这俩在皇宫里装得恩爱,怎么回到将军府就成陌生人了。
大姐自己过得不如意,便想让她也过得不如意么。
没等她走近,兰香出屋,顺道关上了房门。
兰香靠近着房门听了听,红着脸转身,没想一下对上了梁轻鸢,吓得她面上瞬间转为惨白。“奴,奴婢,见,见过六公主。”
梁轻鸢没做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兰香。画像上的那人确实是她。“抬起头,本宫问你一件事。”
“……是。”兰香心里有鬼,心虚地不敢看梁轻鸢,目光垂得厉害。
“昨日去过皇宫么?”梁轻鸢笑着问。
“回公主,奴婢进宫是去太医院拿药。”兰香小心回道,说后又补一句,“周御医给公主开了副补身子的药。”
“哦。”梁轻鸢嘲弄地哼了声。今日她特地来将军府是为问一句话,不过眼下她已经有答案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姐温婉端庄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她虽是骄纵,但也直来直往,从未在背地里使手段。
“本宫随意问问,你别怕。既然大姐跟姐夫在屋里亲热,本宫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说罢,梁轻鸢拂袖离去。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对别人不一定会好;若是有人对她不好,那她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梁媛害死棉花团,还打算害死风羿,不论哪一件,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愿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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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梁轻鸢没去寝殿,径自去了小屋。
屋内药味浓厚,风羿还是没醒,静静地躺着。
“怎么还不醒。”
梁轻鸢鼓起脸,从衣领里取出贴身的护身符。
三角状的护身符,由红绳吊着,上头画有一个奇异的符号。这是母妃从寺庙里为她求来的,她从小戴到大。
说灵吧,算是有点儿。
她俯身将它戴到风羿的脖子里,用力道:“我把护身符给你,你快点醒过来。”
昨日金喆断言,风羿今日便会醒,可这会儿都落日了。
“我最讨厌等人,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她用手指点着他的手指,人却是对着烛光的,小脸气地皱成包子,在生自己的气,也在生他的气,“你是我的暗卫,只能为我而死,听到了么!”
“卑职听见了。”
遽然,屋内响起一道虚弱的男声,接着,手中传来了触动,他握住了她的手。
“风羿?”
梁轻鸢双眸一亮,忙不迭转过脑袋。
两人视线相触,他的眸光幽幽的,恍如一汪沉谭,而倒映在里头的烛光,仿佛沉谭上飘过的云彩,异常明亮,里头,还隐隐约约有个她。
风羿握紧梁轻鸢的手,盯着她脖子里缠绕的布条,犹如发誓一般地说道:“卑职会保护公主一辈子,也会一辈子陪着公主。”
第16章 书念得少 喉结做什么用的?
两日后,将军府里来了个乖巧可人的婢女,熙秋,老管家怕梁媛主仆在府里待着无趣便将熙秋安排去她那屋伺候。
这天,日头高照,热地院子里的花草都蔫儿了。
廉冠还没从校场回来,梁媛提早吩咐熙秋去打冷水。熙秋捧着一面盆冷水匆匆进屋,不想踩着了裙摆,整个人往前扑去。
“哎呀!”她娇呼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飞速闪过,一手接住面盆,顺道将撒出去的水悉数接了回来,一手稳稳扶住熙秋。
被一名英武的大将军扶着,熙秋瞬间红了脸,站稳后便往旁挪了几步,羞赧道:“多谢将军搭救。”
“你是新来的婢女?”婢女面生,廉冠便问了一句。
“是,大前日来的。”熙秋如实答道,面上红云渐深。
“嗯。”廉冠捧着面盆进屋,随口叮嘱道:“下次小心些。”
熙秋下意识抬头,撞上廉冠时又即刻低下头,她咬了咬唇瓣,将声音压得更低,“是。”
这一切都被梁媛看在眼里,上次那事后,她跟廉冠之间的窗户纸算是捅破了。以前,廉冠还会装一装,日日来她屋里转转,说几句客套话,如今,他是连装都不愿装了,三五天才回一趟将军府。与她说话时,他也是能少说几字便少说几字。
夫妻生活过成这样,怕是帝都城里头一对。
梁媛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反正不是公主,也不是将军夫人。
赐婚前她就知晓廉冠喜欢梁绯絮的事,但她总想着,婚后廉冠会看到她的好,会慢慢喜欢上她,可事实正好相反,无论她对他多好,他都看不见。这一年半里,两人的感情并没升温,反而越来越远。
“夫君。”理理失落的心情,梁媛勉强扯了个笑,“你回来是要拿衣裳么?要哪件?”
“不劳烦公主,我自己拿吧。”廉冠平静地颔首,算是回应她,之后,他径自走向衣柜,拿出衣裳便要走人。
“廉冠。”梁媛咬牙,出声喊他。
熙秋张大眼,被兰香用力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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