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冠停住身形,却并没转身,“公主有事要说?”
这么久了,他同她说话还是如此生疏,生疏地像是陌生人。梁媛自然是生气的,她是个公主,还是大公主,生来被人捧在手心,然而在嫁给廉冠之后,她比普通人的妻子都不如,日子过得又累又痛苦。
“倘若我跟母后说一句我们俩的事,你觉得母后会如何对你。”
闻言,廉冠的脸冷了几分,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公主尽管去说便是。若非皇上赐婚,我兴许不会娶公主。”
“你!”听得这般直白的话,梁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说的每一字都是一把刀,一刀一刀扎进她心口,还在心里头乱搅一通。她仰头瞧他,泪水刹那间模糊了视线,“你,你这个,混蛋!”
“敢问公主还有其他事说么?若是没有,我就回军营了。”廉冠挺直身子,面无表情道。
“有。”梁媛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廉冠身前,冷声道:“你从来都没扶过我,今日竟会扶一个婢女,你是不是瞧上那个婢女了,是不是?”
其实梁媛有许多话要说,只是廉冠始终都冷冷淡淡的。对他好没用,威胁也没用。
于是她想,既然平静无用,那便吵吧。
这是什么话。廉冠听得皱眉,只觉梁媛不可理喻,“没有,若是公主想无理取闹,我不奉陪。”
说罢,廉冠转身走人,丝毫不管梁媛如何作想。
“哐当”,房门被关上。
“廉冠!你给我回来!”
梁媛打开房门匆匆追出去,然而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廉冠的影子。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失了三魂七魄。她想,她的姻缘快要死了,不,已经死了,它从一开始就是死的,从没活过,是她觉得自己能救活。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欺骗自己。
*
白日,偶然听得宫人们调侃东岭与芙盈,梁轻鸢便将芙盈喊来寝殿。
“芙盈,本宫要你做一件事。若是做得好,本宫有赏,若是做得不好……”说到此处,梁轻鸢故意停住,在芙盈惊恐的神色中继续道:“本宫便让你尝尝天牢里的酷刑,看你能挨几个。”
“公主饶命,奴婢什么都做,奴婢什么都做,奴婢发誓。”芙盈胆子小,一听“天牢”两字便吓坏了,使劲磕头,每一下都撞在地板上。
梁轻鸢幽幽地坐着,纵然芙盈磕破头,她面上也无一丝波澜。确实,她一直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欺负人,可这公主身份,她是凭自己投胎的本事得来的,有权利为何不用。假使有一日,她投胎成宫女,那自是被欺负的命,没什么好说。
“好,本宫要你日日看着东岭,不论他去哪儿,你都得告诉本宫。”
东岭这个小太监,她总觉得有问题。起先半个字都不说,非要等到她下令杖毙他们才说,多半心里有鬼。
而这个鬼是大姐,还是其他,她不知道。
“是。”芙盈停下磕头的动作,小声应下。尽管不懂梁轻鸢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芙盈走后,梁轻鸢起身出门。
*
养伤多日,风羿躺不住了,梁轻鸢不准他去训练营,他便只能在院子里练剑。
院子里有棵梧桐树,上头做了个秋千。
梁轻鸢坐于木椅上,一边点着地面摇晃,一边看风羿练剑。
不知不觉中,少年的身量高了些,身子也厚实了些,从而显得这身暗卫服有几分拘束。她想,他该换身暗卫服。
“唰唰唰”,风羿手握长剑,利落地跃起,旋转,戳刺,每一招都使得极为漂亮,与之相反的是剑气,剑气杀性重,扫得地上落叶都成了碎片。
他练剑时,眼神与平日南辕北辙,狠辣无情,像匹雪地里的狼。
她瞧了他这么久,他居然一眼都不瞧他。梁轻鸢心里不舒坦,故意用力点着地面,将秋安荡得很高。
等秋千荡到最高处,她松开手,“啊!”
风羿在练剑,同时,他的余光也在梁轻鸢身上,他知道她在看他,所以练得更为卖力,将最好看的招式都展示给她。
觑到她松手时,他心口一窒,闪电般飞身过去,搂着她腰在半空中一旋,轻轻落地。
这个动作很短,不过眨眼的瞬间。
梁轻鸢的个子还不高,视线刚好落到风羿的脖子里,她伸手过去,摸向那处凸起的喉结,“这是什么?”以前她都没注意过这东西。
小姑娘的手柔柔软无比,基本没茧子,光滑细嫩,触上来时,立时起了一片酥麻,风羿连忙放开她,哑声道:“喉结。”
“喉结?”梁轻鸢眨眨眼,她好奇地点了点,只听“咕噜”一声,手下的喉结上下一滚,“它动了呀,真好玩。”她往自己的脖子里摸去,疑惑道:“我怎么没有?”
风羿握紧剑柄往后退去,耳尖起了古怪的红,尴尬道:“卑职,书念得少。”他垂着眼帘,心里暗道,为何她碰自己,自己会不对劲。
“你躲什么?”梁轻鸢更疑惑,往前逼近,“不念书的人长喉结?”
风羿:“……”
第17章 在你身边 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这一年,秦初风璃两位皇妃相继薨逝,皇宫里一直笼罩着一道无形的阴霾。临近中秋,李皎凤便打算办场晚宴增增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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