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闲来无事的公子和小姐们都提前在河边预定好景位,准备现钓现吃,酒足饭饱后再迎着奔腾不息潮水即兴吟诗作画。
陆明悦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本想在宅中歇一歇,却硬是被柳云舒拖来,只得懒洋洋地坐在河边搭建好的罗棚内打盹,她打发阿蛮和柳云舒她们一同去钓蟹。若是光指着那群大小姐,她今日怕是连条虾米都吃不到。
“我昨日听表哥说,太傅在南疆和乌轲王的一战中损失惨重,太傅还因此受了重伤。”
婉转的女声在陆明悦身后响起,陆明悦听到身后的女子说太傅在南疆受了重伤,她不由地坐直身体,脑中的睡意全无,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双鱼玉佩。
“我也听父亲提到了,太傅一开始旗开得胜,把乌轲王一路逼到到什么坠山,然后就突然停滞不前,还在最近的一战中受了箭伤。”
“乌轲王狡诈,在箭头上淬了毒,听闻太傅被特地赶来的南疆圣女所救。”
“我还听说那位圣女长得非常妖治,不比现在府里那位逊色,自从为太傅疗伤完毕后,那位圣女就一直呆在军营内陪伴太傅。”
“那王含钰还不要被气死,京城这位还没撵走呢,太傅又在南疆那头招惹上一个,回头打完仗再带回府,那就精彩了。”
“哈哈哈哈”
几位小姐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谁都没注意到陆明悦就在她们身后的罗棚中侧耳倾听。
第49章 .相思、太傅受伤一事,张管家为何从未与我提起
前几日, 陆明悦还收到了魏宁侯的来信,但在信中太傅完全没有提及到他受伤一事,还是一如既往地诉说着对自己的相思之情, 并且厚着脸皮写到上次窃走的肚兜一直被他贴身收着, 可惜日子一久便失了美人身上的馨香,若是可以, 请陆明悦速速寄来一箱贴身穿过的小衣之类的。
当时陆明悦看完信后还红着脸骂了一句太傅混不正经, 祈祷他千万别战死在沙场上,不然若是被敌军从身上搜出一件藕荷色肚兜,那真要把北朝的脸面全数丢尽。
可如今她却从别人口中听到太傅受伤的消息,顿时有些坐立不安,方才那几位小姐口中提到的应是坠云山,此山山势陡峭, 高耸入云, 只有一条曲折不平的上山之路, 只要乌轲王守住入山的关口,哪怕是山下有万千军马, 亦是无可奈何。
看来乌轲王早就想好来退路, 想必山内已经备足了粮草准本耗死魏宁侯的军马。
陆明悦正在发呆的时候, 柳云舒她们兴致冲冲地满载而归。
“阿蛮可真厉害,眼神好力气大,一会就抓到这么多蟹。”柳云舒坐在陆明悦身边, 看到她一脸忧色,不由地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要休息一会吗, 怎么反而脸色更差了?”
“可能是这几日忙着铺里的事, 有些操劳过度, 不过方才小歇片刻,已然感觉好多了。”陆明悦拍拍柳云舒的手,然她放心。
“哎呀!我可真笨,担心你这段日子被京内的流言所扰,想带你出来来散散心,却忽略你一直都没休息好。咱们不在这吃了,你快随我回府,在我房里休息好了再说。”柳云舒露出懊悔的神色,当下就要拉陆明悦回府。
“柳大学士家的女儿怎么会笨呢?云舒就如我肚里的蛔虫,瞌睡时的软枕,我若是再窝在铺子里,怕是眼睛都要瞎了,被你叫出来溜溜眼睛,是最好不过的。”
“真的吗?那你方才为何忧心忡忡的模样?”柳云舒将信将疑地问。
陆明悦脸上飞起一道红晕,她把柳云舒拉到角落里,见四下无人悄悄地问:“我方才听到几个小姐在议论...说太傅在南疆受伤了,可是真的?”
“太傅受伤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直不知,这事都快有半个月了,难道太傅没有写信告诉你吗?”
“...太傅在信里不曾提过...我这几日忙着铺子里的事也没听到这些消息。”
柳云舒闻言露出羡慕地神色道:“太傅定是怕你担心,你们两人可真叫人羡慕...哎呀,别挠人家痒痒肉,我说我说。”见陆明悦羞愤地对自己“痛下痒手”,柳云舒不得不赶忙求饶。
“半月前,太傅和乌轲王在山下对阵,被乌轲王手下暗箭所伤。后来听闻是南疆圣女及时赶到,帮太傅解了身上的毒...”说到这里,柳云舒悄悄打量起陆明悦的神色,见她面上波澜不惊,于是继续说:“后来太傅的伤好了,又尝试攻了几次山,可惜都失败了。”
“那你知朝堂上对太傅的败仗有何反应吗?”柳大学士不似常人,不想把柳云舒养成不知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所以朝廷上的事都会同他女儿提及。
“现在朝堂内分成派,以门右相为首的一派坚持继续攻山,直言若是现下撤兵,等于功亏一篑,乌轲王定然会在太傅撤回北朝后,趁机下山吞并整个南疆,届时可能还会波及到北朝与南疆接连的邻城。”
“那...白家的一派呢?”
柳云舒似是一点都不惊讶陆明悦会这么问,她一直觉得陆明悦大智若愚,只不在过平日里,不喜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罢了。
“白家有备而来,从国库,农耕和当前局势三方面主张太傅停战,白侍郎说马上就要入冬,若是太傅不能速战速决,照当前军粮的消耗,怕是会影响来年春种,而且太傅接连败了两仗,已然失了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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