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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此刻的重点应该放回案件本身。
    “官爷,您带着妾身指认的凶手过来,是什么意思?”香寄语不愧是畅春楼最有名的四大花魁之首,即便流露出些许无措之色,也不会失了仪态。
    虽然“易容”这招略略翻了车,但江临拿的是预言家的底牌,只要香寄语要指认白玉堂为凶手,他便能立即确认她与自己的立场不同。
    只论阵营的逻辑不一定合理,但绝对够简单粗暴且有效。
    所以江临又开启了他在玩狼人杀时的发言模式——不管自己拿到的底牌是好人还是坏人,先要假装站在绝对公平的立场上,为自己的阵营诡辩一波再说。
    “姑娘受惊了。在下的本意是担心姑娘被现场留下的血字引导,记忆出现了偏差,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认识白玉堂,还请你千万不要介意。”
    说完冠冕堂皇的套话,江临毫不心虚地得出结论道:“深夜时的畅春楼里并无灯光,你若是提着灯笼就能看清院中之人是白玉堂,为何白日光线明亮之际却认不出他呢?”
    他又瞥了眼已经洗好脸的白玉堂,说:“不就是黑了一点儿吗?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啊。”
    白玉堂把自己被用完的擦脸巾往江临身上一甩,顿时在江临九成新的白袖子上落了一道黑迹。
    江临:“……”
    如果不去细究某些细节,江临的质疑听起来相当有力,但香寄语只是微眯着眸子,瞧了洗完脸的白玉堂一会儿,随后道:“刚才妾身并未细看大人身后这位客人,也想不到您会将白员外带在身边。好在妾身不是什么怯弱蒲柳,没有受到太多惊吓。”
    这话里的噎人意思有些明显,江临微笑道:“……那就好。”
    “至于妾身昨夜能认出白员外,可谓是一个巧合。”香寄语说话语气缓缓,却透着股笃定,“当时月光正盛,我立在小院之中,恰好看到一人站在楼阁之上。他身上穿着一身夜行衣,侧脸被明月照亮。妾身不会认错,那人就是眼前的这位白员外。”
    这句“不会认错”已被香寄语翻来覆去说了两遍,却不见她补上任何细节或理由。谢龄忍不住问:“姑娘与白玉堂到底有何渊源?为何一眼就能认出他?”
    “算不得什么渊源……因为妾身欣赏五鼠,曾着人彩绘白员外的风采,所以对他的外貌十分熟悉。”香寄语从身后的玉瓶中取出一幅画卷,在桌上缓缓展开在众人面前,“若换了旁的事情,妾身恐怕真会愿意为白员外的这副皮相隐瞒……”
    只见画像上的人英气俊朗、年少焕然,身穿漂亮华丽的鎏金大氅,很有富贵游侠的气息,面貌也与白玉堂本人更是有着九成的相似。
    这画教江临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起画师的技巧高超,一看就不是能在一夕之间就准备好的东西。
    白玉堂毕竟年少,头回遇见这么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向他们五鼠表达好感,心中难免闪过些微妙的得意。但一想到对方是指认自己是凶手的目击证人,他顿时又被气饱了。
    白玉堂刚要冲香寄语来一句“那你没看见当时还有别人在吗”,谁知他刚说了一半,就被目光微沉的展昭打断道:“不要恐吓证人。”
    展昭刚才把白玉堂那变来变去的小表情一览无遗,视线又落回桌上那幅过于出彩的画像之上。他心中有些不平之意,才脱口而出了那句略失分寸的话。
    白玉堂第一反应是要生气,但旋即他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就跟着香寄语的证词对号入座,展昭这是好心提醒自己呢。
    他顿时觉得展昭真够义气,凑过去和对方碰了碰肩膀。展昭也不知明白他的脑回路没有,只垂着眸子,指尖缓缓摩挲着刀柄上的穗子。
    “姑娘,你真的确定你看到的是白玉堂吗?”江临将问题拉回正轨,摇着扇子道,“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你当时真的可以看到高楼上那人的侧脸吗?”
    “妾身可以确定看到的人就是白员外。但官爷特意换了个问题……难道是想让妾身改换证词吗?”
    见她还不愿改口,江临道:“哪里,只是看你的证词漏洞太大,想给你最后一次纠正的机会罢了……毕竟,姑娘你的目力并不是很好,对吗?”
    这话一出,香寄语的眸光明显顿了一瞬。
    江临踱步到房间较远的地方,从荷包中取出自己的白玉私印。他指着印章顶部,向香寄语道:“这个印章上面有一只小仙鹤,姑娘距在下五步远的距离,能看出这仙鹤的喙指向哪个方向吗?”
    由不得香寄语来选,她只得如江临之前注意到的那样微眯起了眼,试探着指出了一个方向。
    白玉堂觉得江临这次出的幺蛾子倒是不错,看到香寄语指出的方向后立即拍手笑道:“你指什么啊,他那印章上根本没有仙鹤,只有一只白虎啊。”
    他朝江临挤眼道:“不错嘛,观察得很细。”
    江临将那印章举到近处,对着表情已经完全僵硬下来的香寄语道:“姑娘,五步之外便有诸多细节看不清楚,又是如何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看到几丈高的楼上之人呢?”
    “伪造证词可是重罪,姑娘,你不妨说说,为何要诬告白玉堂呢?”
    谁知那香寄语被江临拆穿之后,却并未如众人料想一般惊慌失措,反而再次俯身叩首,结结实实地行了一记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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