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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心头隐隐忧虑,我还是被卢琛逗笑了:“你们洺州偏僻,消息不通,其实这女的是太岁凶星下凡,比狐仙还凶。”
    “没想到万岁爷竟也好这一口。”卢琛小声嘀咕:“太岁凶星,断我财路,赶紧回她的天上去吧!”
    *
    得知李斯焱居然还在找我后,我当真是捏了大大一把汗。
    狗东西还不放弃,真个烦人。
    这段时间尽量深居简出,除了教学生外,绝不踏出门槛半步。
    李斯焱这次思路清晰了许多,不再没头苍蝇一样地瞎找了,而是很有针对性地对楚馆秦楼,寺庙道观进行盘查,因为这两处所在起码窝藏了八成以上的黑户,他或许觉得以我的想象力,很可能在某个小庙里猫着当尼姑。
    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
    后一个月,他又命各州府查看那段时间落籍的人,可温白璧给我做的假身份非常完美,早早地就把籍放在了洺州,托她的福,我再一次躲过了严密的搜查。
    这两波搜索结束后,再没有旁的动静,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才开始出门行走了。
    *
    小枝家里有杆小称,是以前称银子用的,我花几个钱买了来,每天以数钱为乐。
    “三十五两。”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真好啊,我有钱买梨木家具了。”
    小枝早已发现了我对家具的偏执,对我道:“如果娘子一定要打家具,那现在就可以去定做了,不用非要凑齐五十两。”
    木匠店可以赊账,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
    “但要找一个可靠之人担保。”小枝道。
    我沉吟道:“可靠?张至算吗?”
    小枝犹豫了片刻:“……张郎君家有颇多产业,应当是算的。”
    我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罢了,我怕张芊来找我麻烦。
    “况且他马上就要走了,”我边画着明天给杜小娘子看的学习资料,一边道:“一入八月,他就要去洛阳考官学,算算时间,压根没法儿给我做保。”
    小枝慢慢地点了头:“如果张郎君能考中,以后就要长居洛阳了。”
    “是啊,”我眯起眼:“洛阳是个好地方。”
    近来恺之和我聊八卦,聊起一个下水道消息,说是皇帝陛下突然间放下了政务,匆匆摆驾去了洛阳,在路上日夜颠簸了五日,一下马就直奔府衙而去。
    没人知道府衙里发生了什么,皇帝的希望又怎样落了空,他们只知道,皇帝在洛阳逗留了半日后,魂不守舍地从府衙里走了出来,挥鞭回了长安。
    “这次有长进,起码没吐血。”我居然还有心思做点评:“我总觉得这中少了点桥段,如果我写的话,好歹要加个一夜白头,招魂之类的情节,才好看呢。”
    饶是大胆如恺之也被我吓到了,压低嗓子道:“这话你可不能出去乱说,妄议皇帝是要打板子的!”
    “我也就同你说说。”我道:“我们大户人家的,谁没奉主子之命查过流言?所以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有多荒唐,真做主子的人,谁会把全副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什么深情无二,都是骗人的。”
    恺之沉吟道:“确是这个道理,可圣上对贵妃娘娘似乎颇有真心,刚传来的消息,这失踪的贵妃娘娘已经被追谥成皇后了,这可是极少见的。”
    哟,他还真给我扣了顶皇后的帽子啊?
    我讶异地挑起了眉毛:“什么时候的事?”
    他道:“前日刚来的消息,谥号文烈皇后。”
    我更加惊诧了。
    时人对颁谥号一事十分慎重,一定是要死得透透的人才能拥有,李斯焱这时给我封了个文烈皇后……或许他终于接受了现实,相信我已经死了。
    我鼻头一酸,差点哭出声:我可终于死透了!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就是这个选字,文烈,听起来不像个皇后追谥,倒像在纪念某个脾气古怪的老文臣……
    不过也有可能我在李斯焱心里,真的就是这个形象。
    对此我只能评价:“这谥号倒与那沈缨极相配,皇帝有心了。”
    *
    秋风吹,战鼓擂,又碌碌地过了半年,我的新家装修终于落下帷幕,张至也该启程前往洛阳,开启他的大城求学之路了。
    张至启程那天,张芊亲自把他送出了城,抹着眼泪说我阿弟可算出息了,我心道姐不至于,你弟弟这只是去考而已,考得上考不上还另说呢。
    张至看起来很忐忑,我懂,我当年送孟叙去考举人时,一贯极有自信的孟叙一路没说话,肉眼可见的紧张。
    唉……
    再说杜小娘子那边,我已经教会了她混迹世家大族基本的礼节,姿态,但最重要的人情往来,察言观色却没办法教,这份功力要么是天生,要么是多年浸淫,耳濡目染会的,只能靠她自己。
    但即使如此,杜夫人也是极满意的,眼瞧着她皮猴一样的闺女被调理得贞静娴淑,当母亲的只有欣慰,甭管背地里什么样,总归场面上是镇得住的。
    但我深知她闺女的芯子仍是个如假包换的皮猴,偶然装装淑女还好,长此以往一定会露馅,所以暗地里不停地对杜小娘子耳提面命:“你嫁过去,一定要让你夫君谋外任,外得越远越好,不然老在婆母眼皮子底下,人迟早要发疯。”
    杜小娘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闻言就只是点头:“我晓得的,他说他母亲很善解人意,叫我不用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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